玉姝滚到了低洼处顾不上手掌疼,赶紧爬了起来躲避后面飞来的黄符。她不知道它是什么用的,既然是臭道士扔出来铁定是要她命的东西,跑就对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跑都甩不掉身后的三张符咒,它们似乎长了眼睛一样,她往左边,它们就飞到左边,她往右边,它们也跟着往右。回头一瞧,牛鼻子倒是十分悠哉的看着她满山跑,气煞她也!
因为一个分神,一张符咒贴在了她的尾巴上,她连忙想用爪子去撕,还没碰上黄符,嗙的一声,山谷里回荡着尖锐的惨叫。
啊啊啊啊!她的尾巴!毛秃了,尾巴糊了!
眼睛里飙出一连串的眼泪,但是它来不及擦拭,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向牛鼻子的方向冲去。
身型巨大,跑起来速度比人形时快上好多倍。不一会就窜上了山顶,前爪上扬一跃而上,扑向山顶的人。
小小的眼睛闪着大大的得意,玛德!这么好的滋味她可不能独享,不是围着她不放吗?那好,那她就贴着他,让他也尝尝自己画的黄符的味道!她还要捋秃他的头发报仇!
可是下一刻,她的瞳孔骤缩。火居道士好像知道她的想法,在她扑过来的前一秒闪身到了另一边,而她因为身型过大根本来不及停住,整个身子冲过了山崖,她的下面就是万丈深渊。祸不单行,余下的两张符咒嗖嗖的贴了上去,随着笨重的熊猫身子掉了下去。
“吼!”熊吼划破山谷,愈来愈小,直至消失不见。
火居道士叹了口气,收回手里的法剑,望着深幽幽的谷底,眉宇微动。刚才熊猫精的一番话他不是没听过,不过好人坏人凡眼难辨,可况是妖精呢。如果他辨错了因此放过了一只坏妖,将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因此丧命。他宁可多杀一只好妖,也不愿意一只坏妖逃脱!
爬到半山腰的狡听见这一声熊叫,止住了脚步,肉垫下汗水渍渍。跑了这么久,还是晚了一步。它听不懂熊叫,但是可以感受到里面的情绪,在山角下听到的第一声熊叫,里面是生气,威吓的意味比较重,第二声则是吃痛的熊叫,而刚才那一声里面更多的是绝望,惊恐。
玉姝可能……遭遇不幸了……
晏憷也听见三声熊吼,每一声都像吼在他的心头,心尖跟着颤微微,脑子一片混乱。最后的惨烈叫声更是让他瞳孔发散,全身僵硬。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的心好像被一只手抓住了,完全呼吸不了。他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他匆匆忙忙的赶回晏府,小院里一片狼籍根本就没有他想要找的人的身影。照顾玉姝的小丫鬟哭哭泣泣的告诉他,说玉姝是妖怪,火居道士追杀她去了,让他就救救她。
听见她正在被人追杀,他来不及反应她话里的另一个信,立刻夺门而出,在崽崽的引导下,他来到了断虫山。在路上,他万种思绪杂乱的汇在脑海中,比他醒来脑子一片空白还要可怕。
和他朝夕相处大半年的人是妖精?真是个笑话!爹娘早亡在山里独自长的大的姑娘比天底下的任何一位女子还要坚强,怎么会是妖精?他腿断了,她做竹杖送给他;怕他无聊,念书给他听;可以无私没有心机的把一个外人留在家里照顾数月的人怎么可能是妖精?
但是他回想的越多,有些被他忽视的小细节也越深刻。在遇见他之前她从未吃过肉,莫名其妙逃走的棕熊,竹榻上的黑白毛……
不过她即使是妖精那又如何,是她从冰冷的雪里把他带回了竹坞,是她笨手笨脚的给他煮夹生的粥,是她在冰冷迷惘的冬天用温暖裹住了他,狗趴的字体,磕碜的雪屋,除夕的烟火,镜湖的萤火虫……只要是她,只要是她就行,无论她是妖怪还是人,只要是她就好!
等我,玉姝。
晏憷捂着心脏,大口喘着粗气,略过停住的狡,踉踉跄跄的往上面爬去。他的衣服被横生的树枝划破,手指因为要借力上爬也血迹斑斑,可是他全然不顾,凤眼望着山顶的方向坚定不移。
狡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悲戚戚。它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不过是他人生的百分之一长,但是短短的几个月,吵吵闹闹的时光早就深深的印在它的记忆中,它打心底的希望这两个人能好好的。人妖相恋的悲剧在世间漂泊的时候见多了,没想到事情发生的这么措不及防,他们还没有正式相恋,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它看着前面强抑住情绪脚步踉跄的男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山顶上,火居道士临风吹了片刻,舒缓了内心的不适,正要转身离去,后面上来了少年。
“她人呢?”晏憷扶着枯树扫顾山顶,没见到她的人影,他总是差一步,就是差一步!
“你是?”火居道士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