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黑袍终于动了,却不是向里,而是倒退两步,重新回到了门外。
紧随其后的,是一双姜朝眠再眼熟不过的靴子——
“哥哥?!”
伏商站在门前,身上只穿着睡觉时的内衫,胸前露出一片薄而瘦削的肌肉。
他的右手上提着一只人头,已经不太看得清楚原来的样子,面上鼻青脸肿,原本唯一的一只眼睛也销声匿迹,只剩下两只大得骇人的黑洞洞眼眶。
人头一直在惨叫,但由于气息十分微弱,声音更像苍蝇在烦人地嗡嗡嗡。
姜朝眠呆呆地望着他,见他把那惨不忍睹的人头随手往门框上一塞,插在支棱出来的木条上,然后急切地扑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腰,轻松将他抱起来。
“哥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姜朝眠一落入熟悉的怀抱,顿时放松下来,这下身上的酸痛立刻不得了起来,让他小声□□道:“……身上好痛,动不了了。”
伏商抱着怀里软绵绵的人类,探遍灵脉也只探出他体内多了许多不属于他的东西,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是蛊虫,”黑袍巫医开口道。
姜朝眠正难受得死去活来,闻言脸色唰地一青:“什什、什么?!”
鬼面上尽是冷漠:“刚才那些雾气全都是蛊虫组成的,你在雾里待了这么久,现在浑身早被虫子钻透了。”
姜朝眠:“…………”还不如一刀给我个痛快!!!
伏商一手锁住姜朝眠两只腕子,不让他抓狂地试图挠自己的脸,一面抬眼,向那黑袍女人投去一道凌厉肃杀的目光。
“是你。”
人类提过那个伤了他的玩意儿。
伏商毫不费力地搂着姜朝眠站起身,走向黑袍巫医。
“不是我,”鬼面后的人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向后退了一步。
“蛊虫是他……等等,蛊虫尚在,说明他人还活着!”
伏商扭头一看,插在门框上的人头已一动不动,丧失了所有生机,彻底变成一颗腐烂干瘪的人头。
黑袍女咬牙切齿:“那就是一个他做的偶人,只要在偶人断绝生机之前逃出去,他还有机会回到自己本来的身体里。你再啰嗦,等他当真逃掉,你的爱人就只能等死!”
说完,巫医掠起一阵黑风,像只巨型乌鸦似的,展袖消失在楼梯上。
姜朝眠一脸呆滞:“……她说什么?”
伏商耐心地把姜朝眠软塌无力的右手捞起来,放到自己肩膀上,把人抱稳了,跟着跳下楼去,“她说这是个偶人。”
姜朝眠:“……”不,不是这个。
不过,他也万万没想到,跟自己贴身相处几日的小永,居然会是个人偶!怪不得他总觉得小永的眼睛好像一日大过一日,想来是外头的肉皮松了,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