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夜。
姜朝眠被伏商从身后搂着,睡得正香。
毫无征兆地,他突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听到一种悠远空灵的声音,像是念经,又像是单纯的蜂鸣。那声音似乎来自远处,宛如水中涟漪一般一圈一圈荡漾开来,接连不断送到他的耳边。
仿佛和心跳发生了共鸣。
姜朝眠:“……”
好吵,谁大半夜不睡觉,在练什么破乐器扰民?
他一脸烦躁地翻了个身,捂着耳朵正准备接着睡,身边的人赫然睁开眼睛。
姜朝眠有点好笑,轻声问:“你也被吵醒……伏商?!”
少年面上猝然现出痛苦神色,捂着胸口一个翻身坐起,猛喘了几口。
姜朝眠有点慌张地跟着起身:“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伸手要去拍少年的背脊,手下却猛地一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伏商跳下床,往房门外冲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竟然还有一团小小的雪白的影子。
“伏商?!馒头!!你们去哪儿——”
姜朝眠连鞋都来不及穿,赤脚跟着追了出去。
他从来不知道伏商能跑得这么快,他们不过前后脚出门,他完全看不到他的人影,一眨眼就不见了。
姜朝眠心慌意乱,根本无法仔细思考,只能凭借馒头的项圈定位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边追边找。
他不知道自己御剑飞了多久。
一直到到了城主府通往城外的山道上时,他才终于在路旁的草丛中发现蜷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馒头。
姜朝眠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跳下剑头去,扑上前把馒头抱起来:“咪咪,你怎么?!没事吧?”
他抖着手把白猫上下检查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外伤,但猫咪的情况显然不是很好,一直在发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姜朝眠心疼地把猫揣进怀里安抚地摸了摸,自言自语道:“你是找到了,可你哥去哪儿了……”
他起身准备御剑,一回头,蓬莱书院几十名弟子齐刷刷站在他身后,如临大敌地看着他。
“……我草!”姜朝眠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你们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大半夜在这儿扮鬼整人呢!!”
青渊无视了他的怒火,上前一步,神情凝重地说:“朝眠仙君,我现在要说的事,你或许不信,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怀里抱的这东西,不是猫,是那只逃脱的凶兽,梁渠。”
那一瞬间,空气凝固,风好像静止了。
白色毛团在姜朝眠怀中炸成一颗蒲公英,如同被同时施了某种术法,僵成一块木头,连抖也不抖了。
姜朝眠仿佛没有察觉到馒头的异状,沉默良久,在青渊期待的眼神中缓缓启唇:“你们……是不是因为太想抓到梁渠,所以精神失常了?”
青渊身边的青禾暴怒:“你这白痴!你到底知不知道它以前害死过多少人?!你现在是选择要和这畜牲同流合污吗?师兄,咱们别跟他废话,直接……”
姜朝眠两只手唰地捂住猫耳,看向他的眼神带着谴责:“你还要脸吗?猫咪这么可爱,怎么可以污蔑它?”
青禾:“????”
青渊万万没想到,即便由他亲自解释过,姜朝眠也不肯相信。不仅不相信,甚至连一丝常人应当有的怀疑和恐惧都没有。
难道必须也要对他动手吗?
青渊的手中拿着书院几大长老联合改制过的高阶捆仙索,原本可以困住现在暂时被压制的梁渠。但这东西如果不小心用在人身上,会对灵脉和神魂都产生极大损伤。
而照现在这情形,捆仙索扔出去,势必要连姜朝眠一起捆住。
青渊不愿伤害无辜者,加上本来就对姜朝眠抱有欣赏之意,更不想这样对他,焦头烂额地再劝:“朝眠仙君,你听我……”
青渊话没说完,只见姜朝眠一直被背在身后的右手倏然抽出来,往前一甩。
他本能地停下脚步,分神了片刻,就这么转瞬即逝的一刹那,姜朝眠手中的东西已然飞到他的面前,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