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头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视野里充斥着因为缺少氧气而产生的大块黑斑,耳朵嗡嗡作响,仿佛一息之间梦回沽海城的地底——是同一个滋味的噩梦。
但最可怕的还不是窒息,而是他灵脉中被莫名压制到宛如彻底废掉的灵力。
他竟然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更不用说还击。
张宵浑身抖得像筛糠,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裳。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大错!
上一回在沽海,他以为是因为自己灵力受限,而对方空有蛮力,所以才吃了亏。前几日同伏商交手之后,他又认为只是自己过于轻敌。白毛实力是还不错,但再不错也不会比自己强太多……
然而此时此刻,灵脉中的无力感,无法正常使用的灵力,还有骨子深处难以抑制的颤栗,才让他明白这些想法有多可笑。
据说,只有当两人的修为灵力悬殊实在过大,而弱势一方又遭到强势者刻意的灵力碾压时,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张宵活这么大,从未体验过这种感受,他一度以为那只是传闻。
这人……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张宵来不及再多想,他眼中的恐惧化作生理泪水疯狂往外飚,有心想开口求饶,却只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含混声响,眼看就要命丧当场。
“伏、伏公子,他这样……这样好像说不了话,”端木华颤巍巍的声音宛如天籁响起。
伏商手一松,张宵嘭地落地,接着趴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鼻涕一齐往外飞,脖颈处一片可怖的血红。
饶是如此狼狈,张宵也不忘拼命朝伏商的方向磕头,用嘶哑的嗓音仓促喊道:“饶、饶命……仙君饶命……”
“说。”伏商眸色阴鸷,“若让我发现你有半句假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张宵跪在地上,眼中飞快闪过一抹迟疑。
如果全部如实相告,他还能活吗?
但他也清楚,他身后还有其他神光门的弟子,就算他不说,这人也一定有办法从别人嘴里掏出真相,到那时,他就真的没有一点生机了。
他不敢赌,只能低下头,忍气吞声道:“是……是一个咒术。”
张宵说,他给姜朝眠下了一个咒。
这个咒术会无限放大每个人内心深处最深重、最见不得光的欲望,中了咒术的人,所有的想法、情绪、行为都会被这唯一的欲望挟持。
只要欲望一刻得不到满足,中咒之人就会如同魂魄被投入烈火之中,持续不停地感受灼烧之痛。他们会丧失所有理智,看不到别的东西,心中只剩下这唯一的黑暗的欲望,并且为了达成这一欲望,不择手段。
“你鬼扯的吧?”
端木华率先表示怀疑,“照你这么说,那朝眠兄的欲望就是……就是……”撒泼??耍赖??还是哭闹??
这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欲望啊!!!
“不不不,是真的!我对天发誓,刚才所说绝对没有一句虚言!”张宵对上伏商的眼睛,冷汗哗哗地流,满脸崩溃地喊冤,“可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他的欲望是……”
张宵憋了半天,发现自己竟想不到一个词可以形容。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正常人的欲望难道不该是财宝美人名利报仇???
他这边还没“是”完,发泄完一
波情绪的姜朝眠恢复了少许神智,缓缓从伏商怀中支起身子,看向吵闹的众人。
伏商立即低头看他:“哥哥?你好些了吗?”
姜朝眠眼皮微微肿起,哭过之后透出红粉色,睫毛还湿漉漉地沾在一起,看上去简直像个楚楚可怜的瓷娃娃。
他揉了揉眼睛,半晌才慢吞吞地说:“馒头呢?我好想rua我的猫。这里又黑又冷,我想……我想出去躺着晒太阳……不想赶路了……不想去救、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