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枝踮脚去书架上找书,闻言点点头,便听江潮说:“那以后要是有机会,我带你去我家看雪。”
她家。
哐当一下,顾九枝忽然碰倒了一本书,她似乎惊了一下,江潮快步走过去,捡起书本:“说你笨手笨脚的还不信。”
顾九枝勉强一笑,看着手中被塞回来的书,有些不是滋味地说道:“我我家也有雪。”
江潮:“是哦,你是北方人。”
她便不再坚持要顾九枝去她家了,想必,顾九枝在流金市看的雪,比江潮在老家看到的多多了。
因为昨晚把事情挑破的关系,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个人的相处,总带着些淡淡的尴尬。主要是顾九枝单方面不自在,江潮还是一切如常,只是黏人了些。
顾九枝知道,她现在还离不开自己的信息素,有时候江潮凑过来吸她一口,她虽然害羞,但也总是红着脸随江潮吸了。
顾九枝唯一觉得安慰的一件事情是,江潮有在好好学习,她的基础不行,但也能慢慢补上去的。
但两人没能好好相处几天,顾霖来了。
她来的这一天,顾九枝刚好回学校拿新的测试卷,她请了一周假期,学习上也不肯落下,顺带也想给江潮拿来那件奶奶织的毛衣——因为江潮有一次提起了。
“江潮,你的毛衣我拿来了!”
高兴地喊了声江潮,下一秒,顾九枝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她手中拎着装得满满当当的书包,看着客厅里沉默对坐的两母女,露出无措来。
听到顾九枝的声音,江潮看过来,她脸上有一种很深的漠然,似乎完全失去了灵魂,这是顾九枝第一次在江潮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顾九枝:“江潮”
江潮冷冷淡淡地望着她,眼中的讽刺像刀子一般地刮在她身上,她咬着嘴唇,转去看顾霖,顾霖的脸色也阴沉沉的,显然,她们之间的聊天并不愉快。
这时,江潮忽然笑起来,笑声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顾九枝,我刚刚听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顾九枝心头一紧,江潮看着她道:“你妈说我是她女儿,说我才是她亲生的而你是抱错的,你说好不好笑?”
顾九枝:“江潮这是真的。”
正说着,顾九枝看到桌上那份白纸黑字的亲子鉴定文件,心脏重重一沉,江潮不可能没看到这份文件,她知道这是真的了,但她仍然说了“好笑”。
江潮嗤笑一声:“是啊,这居然是真的。”
她沉沉盯着顾九枝,自顾自地说下去:“所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我猜是很久以前吧,不然,像你这样的千金小姐,突然跑来这种贫瘠到极点的小县城读书,是图什么呢?”
少女的眼神变得锐利,眼下的泪痣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吧?”
顾九枝喉咙被扼住,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顾霖沉声开口:“江潮,你冷静些,我,小枝,一个是你亲生母亲,一个是你你姐姐。我们对你都没有恶意。”
这声姐姐,刺痛了江潮的耳朵,也同时刺痛了顾九枝的。
江潮笑得更厉害,眼中嘲讽也更深:“没有恶意吗?”
她忽然狠狠推开亲子鉴定,失控般大声质问:“没有恶意吗?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来认回我?顾九枝转校过去,是为了看我过得有多不好吗?是为了虚情假意地施舍给我一点吃的,让我误会她对我好、让我喜欢上她吗?”
她高昂着脑袋,像一个高傲的斗士,但那倔强却又只是伪装,顾九枝看得出来她的精神已经很差了,但她仍然强撑着,对顾九枝道:“你成功了,我确实喜欢上了你,但我现在不喜欢了。骗来的感情,本来就不该存在吧?”
“不是这样的,江潮。”顾九枝整个僵住,江潮阴冷地看着她,看她脸上一寸寸失却了血色,江潮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涌现出快意,同时还有沉痛的恨意。
被她这样看着,顾九枝只觉得难过,似乎有一股大力一寸寸把她从皮肤撕裂开来,一直撕破骨头,痛入骨髓。
她一直知道,江潮身上有种很尖锐的东西,有一种随时准备要跟世界拼个头破血流的犟劲,而现在,江潮眼中的敌人是顾霖,更是她顾九枝。
她知道江潮知道了真相会很生气,没想到这一刻到来时,江潮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这让顾九枝几乎无法呼吸。
江潮最终夺门而出,走之前,她抢走了顾九枝手中的毛衣,丢下一句:“我是个孤儿,从前是以后也是,你们顾家,我高攀不起,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