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拽住了郑听的衣袖,“我不要!”陆白可以等他六千,他也可以等,木之石还在他手里,他可以把陆白养回来了。
郑听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中,“他和你不一样!他没有魂,他回不来了!”说着便伸手想将他手中的木之石抢了回去,这么用力一拽,郑听才看到了他手腕上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疤痕,明显都是新伤。
郑听气得浑身发抖,“你在以血养木之石?”
魏知杳悄悄将衣袖扯了扯,“是之前的伤。”
“阿杳,我还没瞎,我看得清楚,况且,你不是无名,你的血养不回他的!木之石给我代管,你先冷静一段时间吧。”说完他抢走木之石就想走,魏知杳急忙想去拽他,但没什么力气,这一扑就摔在了地上,他顾不得疼,又爬到了郑听跟前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摆,“阿爹……”
郑听浑身一怔。
“我求求你,把木之石给我,他会回来的。”
郑听哽咽着转身蹲在了他跟前,“阿杳,就算他真的能回来,你也会死的,你养不了他的。”
魏知杳慌了神,又费力的起身跪在了他跟前,仍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袖,“那……那你从生死簿上把我的名字划掉吧,你给我点时间,只要他回来,我立刻去冥府,去饿鬼地狱,去水牢,去忘川,哪里都可以。”
郑听长叹着气费力的想将自己的衣袖扯出来,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句话,“他回不来了。”
“他会回来的!”
郑听当然没有听他的话,执意带着木之石回了冥府,茶荼上报说南方鬼市有恶鬼,他匆忙赶去处理,回来时郁垒就黑着一张脸很是不好看,茶荼原本还想挤兑两句,郁垒便拽了个人出来,带着呼吸的人,郑听皱眉,“你到这儿干什么?”
魏知杳抿着嘴不说话,郑听便把扭转向了郁垒,后者立马禀告道:“回禀帝君,他在偷生死簿。”
郑听捏着山根有点头疼,“你们去处理鬼市的恶鬼。”
茶荼和郁垒很不服气,但没张口就被郑听瞪了一眼,这俩只好乖乖退下了,他俩一走,郑听就伸手拽住了魏知杳的衣领将他拖到了后殿,“你以为在生死簿上划掉你的名字就没事了?我照样可以让郁垒去把你的魂魄勾回来,你怎么还不死心?”
魏知杳普通一声跪在跟前,“阿爹你帮帮我吧……”
“不行。”不是不能划了他的名字,而是陆白回不来了,他一个无魂之人,死了就是毁灭。
魏知杳又跪地磕了三个响头,“那你给我一滴血,让我消失吧。”
郑听恨铁不成钢的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陆白没了,你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
是,他是活不下去了,六千年说来不过三个字,他根本无法体会那是多长的时间,但在这个人消失后,他连一秒钟都撑不下去了,那六千年陆白又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眼见他眼中的光寂灭,郑听气急败坏又将他拖了出去,沿途的小鬼第一次见到他这般生气,直到他将人拖上了一座拱桥,桥上坐着个驼背的老人,老人跟前架着一口锅,锅下无柴无火,那锅里的却冒着热气,郑听将他人甩在了地上,“给他灌碗孟婆汤,一碗不够就两碗,两碗不够就三碗!”
被黑袍包裹严实的老人咳了两声,发出了苍老而又冰冷的声音,“半碗就够了。”
眼见她从锅里盛了一碗汤,魏知杳拔腿就想跑,郑听双手环胸还在气头上,“你跑,你尽管跑,这里幽冥界,你跑出去了看那些恶鬼吃不吃了你!”
魏知杳根本就不在乎,与其喝下这孟婆汤,还不如被吃了干脆,他头也没回,郑听却急,魏知杳没力气跑不快,没多远又被拽了回来,奈何桥上的孟婆还保持着端碗筷的姿势,等到郑听再次将他摔倒,孟婆又弯腰将碗递了过来,“喝吧孩子,喝了你就能忘记世界间疾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