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嵩凑得更近了一些,因为事关他自己,所以他看得其实很认真,这一次他看到了,珠光白的粉末。
他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全身汗毛陡然竖立起来。
粉末,他想起来了,的确是有,他从李玉珠的袖口里摸钥匙的时候,打开了一盒珍珠香粉,他的手上不可避免沾上了粉末。
白素素所说的“东西”就是粉末。手柄上有粉末,那凶手的手上必然会沾染上,那么只需要检查一下每个人的手掌便可揪出凶手。这就是让众人摊开手掌的缘由。
指纹
忽而,齐嵩松了一口气,心脏从嗓子眼又落回了胸腔里,他记起来了,他已经洗过手了,手上绝对没有残留粉末。
他气定神闲地道,“好像是什么粉末。”他还从容地闻了闻,补充道,“有一股香味。”
“不错,齐公子眼力很好,是珍珠香粉。”白素素转身从桌上拿起另一个圆盘,上面放着一个打开的香粉盒子,香粉撒了出来,盒子上沾染了不少,“这是从李玉珠袖中找到的香粉,盒子是打开的,香粉撒了出来。”
她又拿出一个圆盘,上面放着一把钥匙,“这一把是石径尽头木门上的钥匙。凶手用凶器刺了李玉珠一刀,然后从李玉珠的袖口中找到了钥匙,撒出来的香粉沾到了凶手的手上。凶手再去触碰凶器,便将香粉沾到了刀柄和刀鞘上。”
有一人恍然道,“我明白了,所以谁的手上有香粉谁就是凶手。”
众人纷纷看向齐嵩的双手。
齐嵩被看得越发心虚,表面却愤愤然地摊开双手向众人展示,“看什么看,我的手上没有香粉。没有!”
众人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程俊之总算抓住了白素素的错处,义正言辞地道,“白姑娘,你冤枉了好人,理应向齐公子道歉,相信齐公子气量大不会和你计较。”他又看向齐嵩,客气道,“齐公子,你就当卖在下一个薄面,如何?”
就连求人,他的态度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傲慢,好像在说,我都纡尊降贵求你了你不答应那就是不识好歹。
齐嵩客气地一笑,正要开口,却听白素素道,“不需要。”
“程世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需要你为我求情。”白素素唇角含笑,语气礼貌而疏离。
程俊之一张小白脸瞬间黑了下来,从他出生开始还没有人敢当众给他如此难堪,而且一天之内还不止一次。
他默默打定主意,一定要和白素素解除婚约,这女人太不温顺。
白素素又道,“齐公子,你手上没有香粉不代表你没有碰过这把匕首,如果没有料错,你肯定洗过手。”
齐嵩眼神微动,咬了咬牙,怒道,“你血口喷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白姑娘,我看在程世子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你却像一条疯狗一样咬住我不放,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他快速向程俊之一抱拳,“程世子,告罪了。”
话毕,他右手曲指成爪,以迅雷之势向白素素攻去,直取咽喉致命之处。
白素素万没料到齐嵩会恼羞成怒要她的命,纵然她再镇定面对生死时刻也难免惊慌无措,她感觉脖颈一紧,像被钢丝紧紧勒住,窒息感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这次真的死翘翘了。白素素祈祷着能回到现代社会。恍惚间,只听一声惨叫,她感觉喉头一松,脖颈上的桎梏消失了。
她睁开眼睛,只见齐嵩倒在地上满地打滚,触目惊心的是他的手腕鲜血淋漓,而手腕的末端竟然没有了手掌,断掉的手掌掉在泥土之中,蜷曲的手指兀自颤动着似乎在寻找本体。
裴越客手里握着一把捕快的佩刀,雪亮的刀刃上艳红艳红的血液顺着刀尖滴滴答答,在松软的土地上砸成一窝小坑。
这一幕令所有人呼吸停滞,身体僵硬地定在原地,不敢相信裴越客竟然如此果断地斩断了齐嵩的手掌。
就连白素素自己都恍若做梦,摸了摸脖颈,感觉到颈骨阵阵疼痛才确认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