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今一句话都没能插上,那人已经把电话挂断了,不给他一点反驳的机会。
他把手机摁灭,坐回床边,虚无的视线没有焦点,他在发呆。
暴躁如傅今,此刻充斥心间的也只有“怎么办”三个字。
贺晓峰,安逸的父亲。
搬走的时候,他确实给了贺晓峰承诺。
傅今的视线移到桌边的那束花上。
贺晓峰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没有第二天就接走安逸,已经是他对安逸最大的纵容。
也是在提醒傅今,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处理你们的关系,你最好记得你的承诺,说到做到。
傅今站起身,走到书桌边,捏起被自己插在笔筒里的蓝色野花,漆黑的眸子愈发坚定。
他当然不可能忘记安逸在安家被养成了怎样一副脆弱失神的模样。
既然是安逸选择了留在他的身边,他想,他会一直实现安逸的心愿。
只是,贺晓峰手上真真捏了傅今好大一个软肋。
好大一个见不得光的软肋。
何况,若贺晓峰铁了心要带走安逸,他并不确定安静女士会不会站在他们这边。
两个未成年的男生,怎么对抗有钱有势的安家人。
明天就是他答应了安逸的月考。
可是哪怕躺在床上,心里想的全是这件事,控制不住地去想怎么办,怎么做,焦虑太过,全无睡意。
只余满身心的疲惫。
第二天早上,安逸活力满满起床,在卫生间邂逅了他吊着黑眼圈的哥。
安逸:“?!”
“你昨晚上做贼去了?”
傅今瘫着张脸,嘴里含着牙刷含糊不清地扯谎:“没。”
“紧张,睡不着。”
安逸:“啊……”
他莫名不是很信,但他哥眼下的乌青又长得很诚实。
两人收拾好了在路边顺手买了几个包子往学校晃,途中安逸说噎得慌,也不喝傅今提手上的豆浆,非要跑去便利店里边买瓶水。
傅今心不在焉地在路口等了几分钟,才看见安逸提了瓶咖啡走过来。
他不由分说把咖啡塞傅今怀里,又从兜里掏出来两支蓝色包装的薄荷糖,略严肃道:“困的话喝点咖啡。”
“这个糖,无敌上头。”
安逸认真道:“保证熏得你天灵盖都是开的。”
傅今接过那些东西,颇有点哭笑不得。
知道安逸想要他能考好一点,他自己又何尝不想。
可惜贺晓峰昨晚上那个电话还真就打对时间了,掐点来干他心理防线似的。
考试的时候脑子里欲盖弥彰地想着题,往深一点挖埋的还是贺晓峰那几句话。
事关安逸,简直就是掐死了傅今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