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嗯”了一声,才终于从卷子上抬起尊头,傅今拿余光瞥见一片黑,甫一转头才看清那片印在安逸脸上的数学题。
傅今:“……”
安逸看着他哥忍俊不禁的神色,摸了摸被盯着的地方,真诚发问:“怎么了?”
傅今咳了一声:“这个卷子,质量太差了。”
他摸索了半天没摸到一面镜子,只能打开手机前置给安逸看。
安逸甚至都没有勇气看第二眼,忙不迭从他哥身上跨过去,冲进了卫生间。
徒留一个憋不住笑的傅今,在卧室里翘着嘴角研究那张掉色的卷子。
这个油墨吧,说质量好,能在人脸上印得八九不离十,说质量不好,安逸试了各种洗面奶香皂肥皂沐浴露,脸都搓红了也没弄掉。
最后只能盯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哀怨地接受他哥的嘲笑。
多新鲜,二十一世纪有自己的墨刑。
傅今被安逸那个样子逗得不行,又有点心疼人通红的那半边脸,找了包带酒精的湿巾,让人先敷会儿。
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最后还是把傅行畏那几瓶酒精含量巨高的白酒开了来给安逸擦脸,才终于不伤脸地溶掉了那一片字。
变成一个酒香四溢的安逸。
闻着都快醉了。
给安逸气得再也不爱数学。
从此不愿拿满分。
去主城那天,傅今把人送到汽车总站,看人坐上位置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生怕人不回来了似的。
颠簸近两个小时的安逸,在主城区好好喝了多日没喝的奶茶,给傅今做生日礼物的时候也喝着,冷静地跟手里泥团做斗争。
他选了一个手工陶艺店,打算给傅今做个纯手工杯子,只要不摔坏,传十八代都没问题。
过程是曲折了点,好在店里面有专人教学帮忙,安逸毫无基础,消耗了大半天的时间,成品看起来至少还不错。
陶坯烧制后才能上釉,安逸今天就得回去,等不了它烧制,填了收货地址又买了杯奶茶,才慢悠悠往龙脊镇走。
奶茶在车上喝容易撒,安逸拎了一路,公交快到总站的时候没忘记给傅今发消息。
等了一会儿,傅今没回,估计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总站离龙脊镇还有五六公里的距离,这段路的公交收班很早,这个点已经没有了,安逸刚下车,就在站口被一群摩托围住。
他随便选了一量顺眼的,付了十块在日落前安全抵达龙脊镇。
除了被风吹得冷了些,一切顺利。
又给傅今发了条消息,手机电量告罄,安逸打开奶茶喝了两口,手机揣兜里往老街走。
这个点,千家万巷飘香四溢,安逸现在光闻都能知道是道什么菜,一个人被夕阳拖长了影子,走在小路上也觉得欢愉。
他心情还不错,刚准备从小巷的尽头走进老街,视线里陡然出现一个高瘦的身影。
却黑竹竿形的,是钱铭洋。
安逸前行的步伐骤然顿住,腮帮子里还塞了几颗珍珠,嚼嚼嚼地看着朝自己走近的钱铭洋。
钱铭洋估计也没想到在这儿能看到落单的安逸,一脸惊奇地开了口:“哟,这不是安神嘛。”
“没跟傅今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