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今暗喊不妙,拿手背试了试额头也没觉出太高的温度,最后拎着温度计测了才确定是发了低烧。
低烧都还好,至少没高烧那么来势汹汹,安逸不会太难受,多是比较迷糊。
傅今把还闭着眼的人塞回被子里掖好,出门炖了点粥,熟练地找了药冲好,端回卧室找安逸。
床上的人已经醒了,睁着一双水汽氤氲的眼盯着天花板,呆呆的。
傅今站在门口敲了敲本就开着的木门,喊他:“安逸。”
“先把粥吃了,再喝药。”
病号半晕乎的脑子很听话,低烧没怎么丧失行动力,自力更生地喝了一碗药粥。
就靠在床头,端着个漆黑的药碗,喝一口看一眼傅今,拿人脸下药似的。
那药苦得熏人,傅今冲的时候眼睛都被熏酸了,也难为安逸竟然喝得面不改色。
其实倒也不是安逸多能吃苦,只是目前味觉嗅觉都不太灵,脑子里想的还是昨晚的梦,看见他哥的脸就觉得人还活着,真好。
傅今不太放心安逸,加上人在医院躺了好几天,国庆作业落下一堆没写,干脆拎了卷子到安逸屋里守着。
安逸补觉,时而清醒过来玩玩手机,傅今就趴在安逸旁边的桌子上,写写作业,隔一阵就给安逸量个体温,打发了国庆的最后一天假期。
八天的假期过后,是九天的调休。
上得一个学校的学生连带着一些老师都怨声载道,每天十班的教室里都是精神恍惚的行尸走肉,精气神都被调休吸干了似的,课间都死气沉沉。
安逸趴在桌子上,偏头看着十月中旬愈发灰暗的天空,操场外边的柏树跟着灰扑扑,同人的心境一样暗淡。
他从国庆后就一直丧着,钰市又降了温,让本来秋冬就常病的人断断续续咳了好几天。
闹人得很。
安逸又闷闷咳了一声,干脆把脑袋埋进了臂弯里,只露出一个颜色浅淡的后脑勺。
营养不良的发丝,是有点偏黄的棕色。
傅今看着自己周围趴着的一大片后脑勺,只以为安逸是被感冒弄得不太有精神,或者也被十班半死不活的气氛感染了,才这么恹恹的,半点没猜到人蔫了吧唧的,是因为愁那份想要又担不起的喜欢。
十月了,秋高气爽,安逸的咳嗽一直没见好,甚至还有愈发严重的征兆。
他在被生物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咳弯了腰,一双狭长的眼咳得绯红,吓得傅今当即站起来给人顺气,心神不宁的,总想着还是得带人去医院看看。
但高二的学生已经没有整个的周末,十三中好歹算是没给放月假,一周还能歇上一天,晚上还有晚自习,去市中心医院那种耗时的地方,似乎是不太够。
镇上医院开的药不怎么管用,给傅今愁得都想逃课帮人买药去了。
最后还是管自习课的王德奎听不下去安逸的咳嗽声,颇有些心疼地嘘寒问暖一番,表示可以去找镇上的老中医看看。
那天是周五晚上,晚课英语。
傅今瞧了眼自己120+的英语卷子,当即拍板决定逃课。
还跟安逸说自己是去镇医院拆线,并再三拒绝了安逸陪同的想法,表示人要以学业为重。
安逸咳了一声,想着手机里的快递信息,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