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炸摊位上,油锅翻滚,一块块炸好的虾仁饼漂浮了起来。隔壁摊位的老头守着油锅里咕咕响的萝卜丸,一个劲儿地吆喝。
旁边的小孩子捧着一杯飘香浓郁的杏仁茶,嘴里咬断一根裹满白糖的油条。排成长队的淮山甜汤,巴掌大一小碗,就要二十五元。
“这么便宜。”梁予序不禁感叹道。
“很贵。”钟粼当即纠正他,“国外消费高,这也不怪你。”
“锦山的各行各业,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管你是外地还是本地,通通给你宰了。”钟粼平静地调侃道,掏出手机,为梁予序排队,买一碗淮山甜汤,“试一下吧,每个锦山人都愿意被淮山甜汤宰一次,你就当入乡随俗。”
一碗乳白黏稠的淮山甜汤端了上来,小摊旁边只有四张短小得快垂地的塑料凳子,再没有其余的用餐位置。
甜汤热气腾腾,漂浮着一片片卷曲、体白如雪的淮山片,闻着还有一股香蕉味,应该是加了香蕉露。
梁予序个子高,蜷缩在红色矮凳子上,昂贵干净的大衣一侧垂在地面。
钟粼见状,悄无声息地伸手,扶住梁予序的衣摆。
这么干净,不能被锦山的地面弄脏了。
梁予序尝了一小勺,一片光滑香嫩的淮山片直接滑入口腔,险些烫到喉咙。
黏糊糊,有些怪,说不出的清香爽滑。
“你吃。”梁予序推到钟粼面前,“我就尝一口。”
钟粼:“你难得来一次,我要吃,随时能买。”
梁予序怕那个黑皮大个子看不住小孩,让他们久等,提议还是不坐了。
此外,淮山甜汤太烫,烫得舌头疼,等他喝完得猴年马月。
钟粼见他迟迟犹豫不吃,起身跟老板要了一个纸杯子,将剩下的甜汤打包,让梁予序拿着路上喝。
两人独自相处,气氛莫名有些尴尬。他们一路无言,沿着锦山路的上坡,一路走了将近一公里,才走到锦山寺门口。
锦山寺香火旺盛,大多人带着家眷前来求神拜佛。路面上摆着各种水果、面包、袋装的方便面,甚至还有桶装的酸辣粉,这些都能成为贡品。
“贡品用方便面?佛祖能吃方便面?”梁予序发笑。
锦山人可真逗。
“锦山供奉的佛,不在乎贡品的品类,而是你家里有什么贡品。”钟粼不咸不淡地说着,丝毫没有想介绍这里的念头。
他的目光游移不定,一会儿看着拥挤的人流,一会儿又看着街边停着的汽车,试图找到张致纯,希望张致纯能为梁予序介绍一下锦山寺。
他一秒钟也不愿意呆在这锦山寺里。
张致纯将车子停好,抱着小星前来与他们汇合,“序哥,你第一次来,求个签吧,很灵的。”
梁予序是无神论者,怎么可能相信景区里这种骗人的招数。
他神色淡漠,听到这黑皮男叫自己一声哥,心情更不好。
可笑,他们关系没好到这种地步吧?
“随便,我都可以。”他敷衍地应了一声,慢慢挪到钟粼身边,不想黑皮男与钟粼靠太近。
锦山寺并不大,却人声鼎沸。寺门外坑坑洼洼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传闻,大年初二到初十求签,能换来倍加灵验。锦城当地人大多信佛,总会携家带眷前来上香求签。
前来求签的人多得排到了马路边,有些虔诚的阿姨因为摆不下贡品,直接在马路对面开始拜。讲究的是一个“诚心”。
寺庙侧门有一排算命解签的店铺,摊主大多是五十多的中年男人,解签算命的人不在少数。
“别看我们小镇不出名,但锦山寺可远近闻名,每到春节,很多外地人都会特地来这里求上一签。我们本地人每年家家户户都求,香火从未熄灭过。”张致纯介绍道,热情地走到店铺面前,买了一包香,再租一个签筒,催促他们几个拜一拜,求个姻缘、求个财。
钟粼抱着小星,没接过张致纯手里的香与打火机。
张致纯凑近他们,眼神示意钟粼跪拜:“带着妹妹一起,保佑妹妹身体健康、读书进步。”
梁予序见势,横在他们之间,顺便接过张致纯递给钟粼的香,“点香。”
大殿的佛像金碧辉煌,从大门望去,殿内光线暗淡,无法窥见佛像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