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回来,我便试探地说:“今天铁蛋外祖家来人了,想带他去南方投奔亲戚。”
老太太一听就着急了:“凭什么?他们女儿死了,就想把我孙子弄走,我养大的孩子,他们凭什么?”
二栓叹了口气,只说:“看铁蛋的意思吧?”
这样听来,二栓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不会这么说,但可能又不想挑破。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补充说:“铁蛋自是不愿意的。”我又赶紧岔开话题,说道:“娘,你们今天挖的野菜真多呀。”
大家便开始忙着挑拣野菜,只有老四媳妇在那一脸八卦的样子,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想探究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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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铁蛋知道他不是老赵家的孩子后,一直躺在炕上发呆,也不好好吃饭,二栓看到后也是唉声叹气,情绪很低落。我只是对大家说,铁蛋这两天不太舒服。
又过了两天,那对老夫妇又过来了,幸好只有我和铁蛋在家。
是去是留总得有个定数,我对铁蛋说:“你总得见上一面,你爹说了,一切任凭你做主。”
铁蛋从炕上爬起来,视死如归的跑出去,对那对老夫妇大声说:“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我永远都是我爹的孩子,你们以后不要再来了。”
那老妇人还想说些什么,被我拦下:“你看,铁蛋不愿跟你们走,这个家也会将孩子好好养大的。”
两位老人潸然泪下,说了声报应啊,带着悔恨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不知这孩子经历了多大的精神折磨,做出的决定,坚毅地要留在这跟自己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家里,万一事情捅破,他就变得无家可归了。沉重的心结,压垮了他稚嫩的身子,高烧不退,一病不起。
二栓赶紧将李郎中请来,李郎中说是郁结于心,给开了药。
我知道,要是他的心结不打开,就会很伤身体,这一切本不是他的错,又为什么让他来承担。唉,可怜的孩子啊。我必须得开导开导他。
趁大家都不在家,我坐在他身边,看着这张心力交瘁的脸,不由的心疼起来。
将他脸上泪痕擦干,轻声对他说:“铁蛋,不管你外祖母说的是真是假,你都是老赵家养大的孩子,你爹你奶对你都不错,养恩大于生恩。你觉得自己是老赵家的孩子,那你就是,不要管别人说什么。”
“我是。”铁蛋坚定地说。
“那不就得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我要不要告诉爹这件事?”
“不用,就当做你的小秘密好了。铁蛋,我也有个小秘密,你爹也不知道。其实,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我死后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那里有小山一样高的房屋,地上有四个轮子的车在跑,人能坐在飞机里飞到天上去。”
“那不就是神仙住的地方吗?”
我笑道:“是啊,那里是神仙住的地方。但我现在回到了这里。铁蛋,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却可以掌握自己的未来。你看,我的秘密告诉了你,你的秘密我也知道了,这就是咱们两个共同的秘密。以后谁也不告诉别人,好不好?”
铁蛋应了声好。
“起来先吃点东西吧,一会在把药给喝了。你看,你一生病,你奶给你煮鸡蛋吃,你爹还给你请了郎中,他们都是真心疼你的,你以后好好孝顺他们,就永远都是他们的好孩子。”
“我以后会好好孝顺他们的。”铁蛋保证道。
看着铁蛋大口吃饭,我终于放下心来。
“娘,谢谢你。”
他终于叫我娘了。
“不客气,你既然叫我娘,那我们以后就是真正的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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