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霆不自觉抬步,又朝她走近几步,想要给?她些安慰,却见她退开几步,转过身子不再?看他,独自平复心绪。
贺长霆不再?近前,只是看着?她擦泪的背影。
他筹谋得还是太晚了,如果第一次定下东都就去西疆,或许还有?机会平安带回?段辰兄弟二人。
“后日?,我去送明容一程。”贺长霆说道。
段简璧没?有?说话,擦干脸上泪痕便要告辞。
贺长霆看着?她转身离开,将到门口处,他突然开口:“你请教元安的事,可解决了?”
段简璧没?有?回?头,轻轻点头:“解决了。”
没?有?再?多一个字,没?有?再?多留一刻,开门出去了。
房内突然变得空空荡荡,冷清寂寥,只有?那只通身乌黑的小狗心有?不甘地扒着?笼子,唧唧哝哝,可怜巴巴望着?贺长霆。
贺长霆却望着?门口处闯进来的沉沉夜色。
在她心里,他就只是一个王爷了吧,有?事通禀,无事不来相见的上位者而已。
便是他告诉她,和她哥哥是故友,他们幼时相交,她却也没?有?表现出很大的兴趣,没?有?同他多说一会儿话,叙叙旧的意思。
赵七进门,看见笼子里的小狗,问?:“王爷,王妃娘娘为何不养,多可爱的小狗啊?”
贺长霆不说话,打开笼子放那小狗出来。
小狗一得自由,满屋子撒欢儿,脖子上的铃铛叮叮作响,欢快的像匹脱缰小马。
“暂且养着?吧。”贺长霆道,等哪日?她不怨他,不与他置气的时候,或许愿意抱走这小家伙逗玩。
···
若是段简璧一个人去参加葬事,她不会乘晋王府的牛车,但今日?晋王一道,她若还是走路去,晋王骑马,总归不大妥当?。
贺长霆驱马在前,有?意控制着?速度,尽量不与后面的牛车拉开太远距离。赵七随行,不时扭头对车夫示意叫他再?赶快些,心里却奇怪,王爷为何不骑马载着?王妃,那样不比现在快?
他才?这样想罢,听身后咔嚓一声,回?头看,车辕不知何故断了,车身没?了牛的支撑,倾倒在地,车夫也被摔了个跟头,灰头土脸爬起?来忙要去扶正车子。
赵七急忙下马前去帮忙,也欲去扶车子,贺长霆道:“先控住牛。”
方才?车辕断裂,茬口打在牛身,那牛吃痛受惊,跑脱了缰套,若不及时控住,怕会冲撞了来往行人。
赵七去控牛,贺长霆则折返下马,去看车内的王妃,见她双手牢牢扒着?窗棱,身子虽往前滑了下来,幸而没?有?被甩出车外。
贺长霆单臂抬起?车子一辕,将车身抬至水平,好?让车内人不再?下滑,另一臂伸向?段简璧。
段简璧扶着?晋王伸来的手臂,才?往前挪了几步,忽觉那手臂下移横在她腰上,屈肢上锁,抱着?她,几乎是将她掏出了马车。
段简璧不防他有?这个动作,没?忍住愕然轻呼了声,意识到这是在外面,人来人往,忙噤声不语,眼睛溜溜一转生怕被人驻足观看,白白净净的双颊之上已飞染一片羞赧霞色。
站定之后,她忙推开了晋王手臂。
贺长霆看她一眼,目光掠过她桃蕊一般粉嫩含羞的面颊,心中如有?浮光跃动,面上却无甚波澜。
“王爷恕罪,小人出门前明明检查过车子,没?有?发现裂口,谁知道半路会断,您看这茬口,里面叫虫蛀了。”车夫请罪道。
这车子有?些年头了,是贺长霆开府之后便赏赐下来的,并不常用,外表看着?光亮如新,谁想里头不知何时生了蚁虫。
贺长霆没?有?追究,叫车夫将牛牵回?再?找人处理车子的事。
现在只有?共乘一骑了。
贺长霆看着?段简璧,她脸上霞色还未褪尽,只比方才?淡了些,似清水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