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不是?你么?”
可那晚,只有她鬼鬼祟祟往他的?茶水里下了药,喝酒只是?意?外,茶是?她亲手递过来的?,他也确实是?喝了茶之后神智混乱的?。而她之前又总是?想?方设法邀他同房,一切的?一切,顺理成章,他没有办法罔顾诸般前因后果,不去疑她。
段简璧并没有睁开眼?睛,无?所谓地说?:“一千遍,一万遍,王爷,既不信,就不要再问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不管真的?假的?,好?的?坏的?,她都不会再记挂了。
贺长霆良久无?话,那些过去,她真的?都要放弃了。
她是?应该放弃,放弃过去,忘掉和他做夫妻时的?所有,才能和裴宣重新开始。
他只是?过去而已,裴宣才是?她的?未来。
手中的?茶盏忽然碎了,贺长霆有所察觉时,碎裂的?瓷片已经扎进?掌心。
他怕茶盏破碎的?动静扰了卧榻上休息的?人,抬眼?望过去,想?说?一句“无?妨”。
却见屏风内没有一丝风吹草动,不知是?没听到?动静,还是?漠不关心这里发生?什么。
无?妨,本来也没什么大事,他本意?就是?不想?惊动她的?,她这反应不是?正好?么。
贺长霆握着碎茶盏扔进?灰斗里,又将掉落在茶案上的?瓷片捡拾干净,最后用手在周围摸查了一圈,确定没有遗落的?碎瓷片,才起身去处理自?己伤口。
这点?小伤用不着上药,连包扎都不用,只用清水洗一洗便罢,处理好?,他便去了母后神主所在大殿。
···
永宁寺的?第二夜,贺长霆没有回来厢房休息,夜色已深,段简璧正要睡下,一个女?婢来请。
“我?家郡主请王妃娘娘塔顶一叙。”
永宁寺大雄宝殿正后方有一九层浮图,砖基木身,高逾四十九丈,是?大兴城内至高之处,百里之外犹可望见塔刹,坐在塔顶甚至可眺望皇城。
浮图四面悬铃,每至夜中万籁俱寂,铃铎随风轻荡,音如泠泠细泉,方圆十里可闻其声。
段简璧仰头望了望眼?前高塔,向婢子确认:“郡主果真在塔顶么?”
这四十九丈的?高塔,要爬上去恐得费些时间和气力?。
她不明白,都这么晚了,怀义郡主为何邀她塔顶叙话。
“王妃娘娘,婢子为您掌灯。”那女?婢提着一盏琉璃灯先?进?了塔门。
看来豆卢昙果真在塔顶。
段简璧随女?婢拾阶而上,木塔内阴暗逼仄,弯弯绕绕,攀登起来十分不易,故而平常除了负责洒扫的?沙弥,几乎无?人来此。也幸好?段简璧长在乡野,经常上山,终于爬到?塔顶时不至于气喘吁吁。
塔顶的?月色格外明朗,风也格外清爽。
豆卢昙白衣翩然,迎风而立,听到?身后动静转过身来,看见段简璧素裙翻飞,单薄得像要被风吹走?一般,却并没有如她想?象中的?,累得喘不过气来。
看上去娇滴滴的?,身子倒没有那般娇滴滴。
“王妃娘娘,深夜叨扰,见谅。”豆卢昙依然是?行叉手礼。
段简璧微颔首:“郡主不必多礼,有话直说?。”
此时塔顶说?话的?二人并不知,在塔身最高一层的?飞檐上,坐着贺长霆。塔顶周围有一层一人高的?围挡,恰将飞檐遮在视线之外,而她们自?然也不会想?到?,这么深的?夜,会有人在飞檐上坐着乘凉。
豆卢昙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今日请王妃娘娘来,有一事相问。”
段简璧微微点?头,等她接着说?。
“王妃娘娘可知晋王殿下如今处境?”豆卢昙直直看着段简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