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简璧忙罢母亲迁葬的?事,已是年关在即,又听闻段七爷在永宁寺落发为僧,彻底断了尘缘。
她对这位父亲并无感情,听说此事后,心?中也无波澜,但她要去问一问,当年构陷母亲一事,还有谁参与其?中。
段简璧说明?来意,小沙弥领着她到了段七爷住的?僧房。
她叩门,听里头人问:“何人?”
“我有事问你。”段简璧平静地说。
房内很久没有答复,段简璧遂又当当叩门。
“贫僧尘事已断,王妃娘娘不会得到答案的?,请回吧。”
房内人并无开门的?意思,段简璧站了会儿,失望地叹口?气,离开了,事情过去十三年了,改朝换代,只有段七爷最?清楚其?中真相,他既不肯说,她不知道还能问谁。
僧房内,段七爷站在窗子旁,看着女儿落寞离开的?背影,平静地捻着手?中佛珠。
待看不见?女儿身影,他才转过身,望向茶案旁被蒙汗药放倒的?孙璠。
事情过去太久了,没有人能还给?阿湘一个公?道,他只能自己了断。
他点燃孙璠的?衣裳,站在旁边,一面看着火势越起越大,一面用帕子一遍遍擦拭匕首,帕子上浸的?有药,悄无声息让人苟延残喘、生不如死的?药。
直到火势把孙璠整个吞灭,段七爷又在房内放了几处火,将?一切易于燃烧的?东西都点燃了,他才锁上门,揣起匕首,往汝南侯府去了。
明?日就是汝南侯嫁女的?大喜日子,他要去恭贺一番。
···
汝南侯府前?厅,段七爷穿着朴素的?僧衣,揣手?而立。
府上有喜事,高朋满座,汝南侯很忙,收到家僮递话一个时辰后才慢悠悠来了。
他一身酒气在堂上坐下,不耐烦地瞥段七爷一眼,“七弟方外之人,不好好修行?,怎还往这俗世里跑?”
段七爷道:“我有一事要问兄长,此事一了,我不会再踏进段家,也不会再来烦扰兄长。”
汝南侯兴味寡淡地“嗯”了声,无意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
“孙璠说,当年那封信,是兄长授意他伪造的?,就是要嫁祸阿湘,赶她出?段家。”
这自然是段七爷诈汝南侯的?话,孙璠没有承认,但他看到信时的?慌乱神色已露了行?迹,那封信一定?出?自他手?。
当年,孙璠的?妹妹能够嫁入段家,也是汝南侯一手?安排。
这其?中,很难说没有利益交换。
汝南侯像是没听见?段七爷说话,悠闲地啜了几口?茶,方抬眼看向段七爷,“我早跟你说过,真怀疑我害你亡妻,就去报官,别跟个癞蛤蟆似的?纠缠不休,听外人几句闲言碎语,就气冲冲来问我,我忙得很,没空应付你这颠和尚!”
汝南侯把茶盏重重一放,起身便要走。
行?经段七爷身旁,不防他突然扑来,一道寒光直冲胸口?刺来。
汝南侯毕竟武将?,虽没料到段七爷此举,让他占了先机,匕首刺进去一个尖儿,到底身手?气力胜他许多,一抬脚把人踹出?门去,轻轻松松化解了这场危机。
“你竟想杀我!”匕首虽没刺进去太深,还是在他胸前?戳了一个口?子,洇出?一片血渍来。
汝南侯那一脚用了十分力道,段七爷本就孱弱的?病体如何受得住,伏在地上吐了口?血,却是笑着望向汝南侯。
伤口?出?血了,那药会慢慢渗进他五脏六腑。
家奴们应声而至,又是请大夫,又是押起段七爷听候处置。
“爹爹!”段瑛娥闻声而来,看到父亲胸前?血迹,恨恨望向段七爷:“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