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块玉壁半掌大小,中心一点通孔,围着通孔,依次雕刻着浅浅的荷花图案,尤其是玉质温润,细腻的如羊脂一般,在窗外射入的日光照耀下,散发着晶莹的光芒,真是精美绝伦!
“知道您喜欢玉,老师就花大力气搞到了这块玉璧,顶级的和田玉,没有半点瑕疵,精工细雕的荷花图,也不知合不合您的心意?”
许诚言此次前来北平,除了传递机密文件外,还肩负着老师的另一个使命,就是送上这份厚礼,重谢周世荣。
原来楚光济和周世荣昔日确实是有些交情,不过也不像许诚言口中说的那样,是什么至交好友之类的,彼此之间,最多也就算得上是谈得来而已。
后来楚光济留守总部,周世荣奔赴华北,各自也就没有了来往。
不过这次楚光济出任太原站站长,上任之初是一穷二白,缺人,缺钱,尤其是缺情报渠道,籍兴怀留下的几个情报员,还因为韩志荣叛变,找不到内鬼的缘故,楚光济实在不敢轻易启用。
可是当时前线战事紧张,为了应对日军的进攻,军方急需要情报判断日军动向。
于是总部不停地催促楚光济收集各方军事情报,以协助中条山战线的防守任务,可楚光济哪里有什么情报,被逼的急了,就只好厚着脸皮求到了周世荣的头上。
周世荣做人确实大气,虽然和楚光济交情不深,可还是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毕竟北平是日军华北方面军的心脏要害之处,中枢机关的所在地,凡是大的政治,尤其是军事措施都是在这里制定的。
而周世荣在这里经营的时间不短,情报触角已经能够搞到一些有情报价值的内幕和消息。
于是楚光济借着从周世荣这里转来的一些日军军事动向的消息,上报给了总部,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这一关,为此楚光济对周世荣能够在危难之中向自己伸出援手,一直心存感激。
这枚荷花玉璧就是他花了许多工夫收集来的,为了交好周世荣,也算是费尽了心思,毕竟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求到周世荣的头上,多拉拢拉拢感情,总是不会错的。
可是让许诚言没有想到的是,周世荣看到这枚极其稀有的荷花玉璧,脸上却没有半点笑容,反而是眼皮一沉,冷冷的说道:“怎么,他楚光济还和我搞这个调调?”
一句话,把对楚光济的称呼也从“光济兄”变为了直呼其名,语气也不那么亲热了,立时把许诚言搞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小心的回答道:“周站长,请不要误会,这完全是老师的一片心意,出自肺腑,绝没有其它意思……”
可话还没有说完,却被周世荣挥手打断:“之前我愿意帮忙,是因为他楚光济是在紧急关头临危受命,挽救山西危局,大家休戚与共,守望相助也是应尽之意,我可绝不是因为私谊,更不是图他的好处,这枚玉璧你拿回去。”
听着周世荣义正言辞的话语,许诚言瞪大了眼睛,实在是有些意外,国党官员之间人情往来,互送财物是常有的事情,根本算不上什么,所谓礼多人不怪,不送人才怪!
可是他真没有想到,周世荣是直接了当的就拒绝了这份礼物,这差事可就办砸了,这让自己回去怎么向楚光济交代?
想到这里,他赶紧再次解释道:“周站长,卑职处事不当,失礼之处,还请海涵,正如您所说,大家同气连枝,以后还要同舟共济,可千万不要伤了和气。”
这时周世荣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头,语气一缓,说道:“好了,你也不要多心,其实这些东西,要是在太平盛世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玩物丧志,搞不好还要引祸上身。
再说自从北平沦陷后,我们北平站的日子也不好过,困难的时候,连手下人吃饭都成问题,我也就没了那些心思,当初收集的一些古董玉器,都已经变卖出去,充做经费了,你这宝贝到我手里,也藏不住几天,这种东西一出手,万一再有什么牵连,对你们也不是好事,听我的,收回去吧!也替我谢谢光济兄的美意!”
许诚言听得出来,周世荣的这番话语出自真心,没有半点虚假,不由得是肃然起敬,国党中能够做到克己奉公,舍家为国的,还真是不多,就连他的老师楚光济也不行,这位周世荣站长就算得上一个。
看到许诚言没有说话,周世荣还以为他心中仍有顾虑,于是说道:“你回去告诉光济兄,以后有难处,我周某人还是能帮就帮,绝不推辞,你放心就是了!”
既然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许诚言再也无法多言,只能点头答应道:“周站长高风亮节,卑职心悦诚服,惭愧,惭愧!”
说完,伸手将荷花玉璧用手绢包好,收在怀里。
“不过,”周世荣突然又出声道,“既然你有心,我这里还真是有些为难的地方,如果需要你这位行动高手出手时候,你可不要推辞啊!”
“一定,只要周站长您开口,卑职一定全力以赴,绝无二话!”许诚言马上一口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