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落在宁如月眼底,就是“做贼心虚”。
她挑了挑眉,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扬,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模样:“公主身为皇族,一举一动都关乎皇家的脸面,什么东西当看什么东西不当看,公主心里应该有数。”
听到宁如月的话,连瑶低下了头。
她看到了么?她会觉得恶心吗?她会不会因此厌恶我?
连瑶的思维越发发散,当她想到可能会被宁如月讨厌时,眼眶瞬间便红了。
她是公主,还是父皇最疼爱的小公主,要什么都有,可偏偏对于宁如月,她求而不得、深藏在心、不敢言明。
连瑶吸了吸鼻子,小声地道歉:“对不起,如月姐姐……”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后半句话自然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当连瑶湿漉漉的眸子抬起,宁如月的心就彻底软了下来,安抚道:“民女没有怪罪公主的意思,只是希望公主能够谨言慎行,这一次是被民女看到,可下次呢?若是被旁人看到,难免会有闲言碎语。公主是女儿家,更要爱惜羽毛才是。”
“知道了,”连瑶眨眨眼,将泪水锁在眼眶,“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那就好,”宁如月点点头,柔声哄道,“把东西给我罢。”
“啊?”连瑶有些错愕,看着宁如月似乎没有察觉画中人身份的样子,嚅嗫道,“如月姐姐要,嗯,要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替公主销毁了,”宁如月狭长的眸子微眯,声音活像是惑得君王不早朝的狐媚,“怎么?公主舍不得吗?”
“不、不是。”
连瑶摆手,踌躇半晌之后还是乖乖地将画卷递到了宁如月手中。
宁如月伸手接过,目光从连瑶身上转到画卷之中,一边点头一边道:“这才——”
不对!
那画里的人分明是她自己!
宁如月深吸一口,待看清画中内容之时,藏在青丝中的耳尖隐隐泛红。
她怎会……?
第一次,宁如月心乱了。
如鼓的心跳就快将耳膜震聋,一丝不可察觉的侥幸悄悄从宁如月的心中破土而出。
见对方看到画卷后沉默,连瑶忐忑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宁如月抬起眼,喉咙滑动,眼底是化不开的浓雾,“这是,哪里来的?”
宁如月周身的气压很低,连瑶以为对方恼了,底气更是不足,连自称都从“本宫”变成了“我”:“是我画的。”
说完,又把头埋了下去,活生生一只鸵鸟。
宁如月看着画卷右上角用小楷规整写着的名姓,指尖用力到泛白:“知道了。”
言罢,她抿了抿唇,还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得默默从案几上拿起一条红绳将画卷捆好。
连瑶更是大气不敢吭,垂着头,一副乖乖听候发落的模样。
她会问么?问自己为什么会画她,又为什么,会画这些?
连瑶心中忐忑,像是有七八个小人在打鼓,进退不得。
观之宁如月也没比连瑶好多少,虽然神情让人捉摸不透,可拿着画卷的手却微微颤抖,暴露了主人并不平静的内心。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听到彼此声音时又默契地缄了声。
宁如月抿着唇,定定地看着连瑶,目光灼灼,似乎在等对方先说。
连瑶心虚,脖子往后缩了缩,藏在衣摆下的手都快要缠在一起,张嘴想要解释却想到自己确实对宁如月想法不够清白,只得任命般闭上眼,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神态,咬牙道:“要杀要剐,连瑶绝无异议。”
看着连瑶的可爱模样,宁如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念又觉得不妥,于是敛起了笑容,然而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那公主且说说,民女要怎么‘杀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