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如鼓,不知情从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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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如月与他人作辞后,见着时候不早,便打算带连瑶回润衣酒楼歇息,顺便安排下一步的动作,结果她硬是唤了好几声,眼前的小姑娘也没答应,只得叹息一声,低声念叨句“抱歉”后才小心翼翼地隔着衣袖拉起了连瑶的手腕。
一直到走出冥观阁,两人周身被热情的围观群众堵得水泄不通,连瑶这才从那惊鸿一瞥中回过神来,嘈杂的喧闹声传入耳朵,噪音导致的刺痛让她面色泛白,却还是强忍着没吭声。
见状,宁如月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轻咳一声,空出来的那只手抬起又压下,示意周围人安静下来。
效果比意料之中的要好不少。
宁如月眉头一挑,简单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打算带着连瑶离开。
这次,或许是受“魁首”之名的影响,她们身边的人群更是自觉,本来拥挤的阁前广场居然在极短时间内分开了一条真空的小道,像是被人用剑刃硬生生劈开那般。
宁如月微微颔首,向周围的人再度表示了感谢,而后拉着连瑶迅速朝外走。
——却偏生有不长眼的人硬要凑上来。
几个身着喜庆服饰的半老徐娘一路跟着宁如月,嘴边的大痣随着言语而晃着,唾沫纷飞,干的是“说媒”的行当:“不知宁公子年龄几许?可有婚嫁?若娶有妻,可有再纳妾的意向?”
一连串的问题听得宁如月有些头疼,用余光瞥了瞥身旁的连瑶,却看到这人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牙关咬得紧紧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大意了。
宁如月心口一凉,突然想起连瑶尚且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如此污言秽语哪里能传到这人的耳朵?怕被一直纠缠着,当下便冷了脸,将那些媒婆一一拒了回去。
然而,这些媒人大多是受当地大家族所托,一大早便等在了冥观阁门口,就等魁首的最终结果下来,打定主意是要说媒的,见宁如月不悦,消停不过片刻,又嚷嚷了起来。
这下子换了个人,说话内容却如出一辙:“宁公子年龄几许?可有婚嫁?若娶有妻,可有再纳妾的意向?”说完,还自作主张将一位姑娘的画像塞到了宁如月的手中。
干这一行,拼的就是个脸皮和能说会道。
况且,能得到论学魁首的青年才俊,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不论是用什么法子,能有机会便当然是要先下手为强。
这下子轮到宁如月尴尬了,手里拿着姑娘的画像,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一张薄薄的纸,活像个烫手山芋。
那些媒婆见宁如月的反应,哪里还不知道该做什么,一个接一个的,皆是不知从哪儿变出了自家雇主家姑娘的画像,赶鸭子上架般就往宁如月怀里塞,生怕慢人一步。
纵然读过很多书,年岁也不小,可是这阵仗,宁如月还真没见过。
她嘴唇微微张着,一时间竟进退不得,连拉着连瑶手腕的手都忘了松开。
被牵着的连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深呼吸两下,而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起手示意了周围人自己有话要说。
那些媒婆听说过宁星,作为宁岳的弟弟,自然是要赏几分面子,于是整个场地再一次变得安静了起来。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连瑶倒是不紧张,可是一想到自己即将要说的话,手心竟隐隐泛起几分汗意,身子僵了一下,而后一个反手便扣上了宁如月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红着脸道:“你们别再讲了,宁岳公子……已经心有所属。”
“啊?”
一语既出,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小心地看了看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又看了一眼她们不约而同变得有些泛红的脖颈,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连呼“打扰了”,逃也似地离开了广场,那速度,竟比来时还要快了不少。
其中的不少人,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地交流,隐隐约约间还能听到些“断袖”、“龙阳”之类的词语。
好不容易回到润衣酒楼,宁如月关上房门,将将放松了一下神经,却又突然发现她和连还牵着手,一直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