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昕昕:“那和我也差不多。我母亲死后,爸爸飞快娶别的女人,生了个弟弟。基本就不再管我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季楼的母亲回来之后,母子俩只在那场接风宴上单独聊过一次。季楼的母亲为黎家做了说客,劝说他对黎家下手不要太狠。
多年没见的母亲,不曾问他是什么原因出的车祸,也没有关心他在医院是险些被谁下毒。却因为他人的一些耳旁风和些许好处,劝说季楼放过对方。
季楼没有做过多的解释,神色淡淡,母子俩客气而疏离,最终莫萍没有达成劝说的目的,两人不欢而散。
也罢。季楼心想,我和她一样。我有一个母亲等于没有。她有一个父亲不如不要。两个人都无父无母的。孤零零在这个世界上,遇到彼此。
季楼伸手去拿酒杯。
游昕昕按住了他的手,把剩下的半杯酒拿过来,“你是病人,不可以再喝了。”
她把季楼剩下的半杯酒一口闷掉,酒的味道一路沿着咽喉向下,烧得喉咙火辣辣的,不知道是心还是胃在疼。
“其实也没必要伤心。我没父亲也没母亲,不也好好地长得这么大了吗?”游昕昕把季楼杯子里的酒都喝了,拿起酒瓶摇一摇,发现酒瓶已经空了,就剩下个一点底。
她把那一点底全倒进杯里,护在自己怀中,“你,你是病人,不能喝。我这是为了你好。”
很显然地,已经喝得有点醉意。
“我觉得啊,我不比那些有爸爸妈妈疼爱的孩子差什么,我自己长大,也长得挺好的。”
“我很优秀,什么也不缺。”
她看见季楼伸过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手心好像变热了,没那么冷,摸在头发上暖暖的。
让游昕昕觉得自己眼睛有一点酸酸涩涩的。
“当然了,你也是。”
“我们两都挺好的。”
季楼就笑起来:“对,我们两都挺好的。”
他的话总是很少,声音明明那么好听,像是大提琴手,优雅拉动琴弦,每次一开口就让人心动。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哪里吗?”游昕昕醉眼朦胧,伸出一根手指,“你肯定猜不到。”
“那天下好的雨,我没带雨伞,心里又很急。觉得好像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我。”
“那时候撞到了你,你不但没有生气,还递给我一把雨伞。”
季楼不记得了。依稀有过这样的一件事。但他那时候没有放在心上,没有记住那个匆匆一面的女孩长得什么模样。
现在想起,只觉得心中懊悔。
当时她穿什么样的裙子?那时候的游昕昕长什么模样?为什么自己没有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