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柱?管秧子房的?哎,对了,轱辘万儿(车姓)还没回家哪?”
“童子快躺桥了(男的快死了),尖果早晚得归了狠心柱。”
于显龙问道:“狠心柱,是哪个?”
老蘑菇:“报号野猪,专门儿给大当家的弄黑土子(大烟),就是个吃货。”
老蘑菇话音刚落,窝棚里的光线一暗,一个腆着大肚子的黑胖子走了进来:“顶水万儿,牤子,秧子房当值去!”
秧子房对于显龙是故地重游。
已经是年根儿底下,家里有钱的苦主早已经把肉票儿赎走了。家里没钱的,不是死了就是在山里挂住当了胡子。有没有大发慈悲放了的?有逃跑的,绝对没有不拿钱就放了的!
公主坟的车大路绝对是有钱的财主,就是始终没来赎他的儿子。他的亲家毛家店的毛豆包儿也没来赎他的姑娘……
秧子房的胡子一换班,车少爷和毛姑娘又好奇又吃惊。这个牛少爷前两天还是他们的难兄难弟,说进绺子,还真的当了胡子啦。别看于显龙是个棚头,毕竟是个刚挂住的小崽子;牤子又是个傻不愣,秧子房主管野猪是有意这么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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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姑娘还是半藏在草窝子里,车少爷已经被折磨得没了人形儿,趴在火堆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于显龙走进秧子房山洞:“哎,老车,你爹还没来赎你呀?”
那个车少爷哼了一声,再没说话。
那个时代,财主家都重男轻女,车大路家又是这一根独苗,没有不赎票的道理。准是中间人花舌子出事儿了。不管花舌子是不是包不住,问问他准能明白,可是包不住早下山跑得没影儿了。
于显龙再问那毛姑娘,毛姑娘却说:“我家不会赎我,车家更不会出钱。闺女进了胡子窝,谁家也不会要。听天由命。”
她倒想得开!
“你叫什么名字?我再下山的时候……”
“没正经名字。在家里我是二姑娘,我姐叫大凤,我叫毛二凤。”
于显龙看着毛二凤不禁想起了秦闺儿,想起了娘。他从门口的木架子上抓过一套女人穿的棉衣棉裤扔给毛二凤:“你先把衣服穿上,半夜没人的时候……”
那个气息奄奄的车少爷忽然爬起来抱住于显龙的腿:“当家的,当家的,你救救我!她一个女人不值钱,我们车家有的是金银骡马,你要是放我出去。我把全家都给你……”
于显龙:“这姑娘可是你没过门儿的老婆呀。你要让她留在这里?”
“她一个破烂货,浑身上下让男人摸个遍,看个遍,我不要啦。”
“你个王八蛋!”于显龙抬起一脚将他踹到了墙角里。
毛二凤哭了……
天快三更,野猪喝得醉醺醺地来到秧子房:“顶水万儿、牤子,你们俩找个地方凉快凉快去。爷爷来啦!”
于显龙咬咬牙,没吱声儿带着牤子走了出去。
他们刚走出去没有十步,秧子房山洞里就传出一声女人的尖叫!毛二凤要出事儿!
于显龙也没管牤子,返身跑了回去……
野猪果然没安好心,他把毛二凤的棉袄棉裤撕得稀碎,压倒在茅草堆上!
“你妈的,你要干什么!”
野猪并没起身,压在毛二凤身上怒吼着:“小崽子你给我滚出去!惹恼了,老子插了你!”
于显龙一晃柞木棍子:“你奶奶的,敢欺负人,你给我放开她!”
“她是你妹子啊!就是你亲娘老子也得干了她!”
敢骂亲娘!于显龙火往上撞,抡起棍子就抽了下去!野猪怒吼一声,撒开毛二凤,伸着大巴掌抓向于显龙!
于显龙不敢停手,一个劲儿猛打!野猪不愧报号野猪,真长了一身猪皮!柞木棍子抽在身上浑不在意,挥着拳头向于显龙猛揍!打得于显龙鼻血长流。
毛二凤从后面抱住他的大腿,被他一脚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