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三,是国子监祭酒苏云平六十岁老母亲的寿辰。颜婧儿这日起得早,吃过早饭后,坐在梳妆台前由婢女素秋给她梳妆。
素秋提着梳子问:“姑娘今日想梳个什么样的?”
但凡回到府上,颜婧儿就不肯再梳双丫髻了,于是素秋就给她变着法儿的梳各式各样发髻。
但今日颜婧儿思忖了下,却道:“还是梳双丫髻吧。”
素秋不解:“为何?估计今日出门做客呢,难道就不想打扮好看些?”
上京也有些未及笄的小姑娘爱俏,然后将发髻梳成其他样式的。长辈们因常带着出门做客,这里头还有相看的由头在,便也默许这样的做法。
是以,许多还未及笄的小姑娘们都不再梳双丫髻。
颜婧儿其实也不想,但那天顾景尘说带她去见长辈呢,她觉得长辈应该都喜欢乖巧的吧,想了想,还是梳双丫髻更妥帖些。
“今日就梳这个。”她道。
“好。”素秋应道。
给她梳完头发,又在她唇上抹了点口脂。颜婧儿的皮肤白皙细嫩,通常不用扑粉,只一点口脂就已经很好看。
颜婧儿又从柜中挑了件配衬的衣裙,是粉霞锦绶藕丝缎裙,显得大方又娴静。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她才出门。
大门口外,顾景尘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颜婧儿给她行了一礼,而后也赶紧上了自己的马车。
比起清冷的顾景尘,苏云平在朝中结识的好友倒是挺多。因此,他母亲寿辰这日,无论是三品官,还是四品、五品,都来了许多人。
同来的,还有各府的女眷们。
颜婧儿下马车时见这么多人,还有些拘谨,旁家都是夫人们带着女儿来吃酒席,而相府
她转头瞧了眼不紧不慢下马车的顾景尘,总觉得这情形怪怪的。
兴许顾景尘是这里唯一一个正一品大员,又兴许是他难得出现在人多的场合。其他人见到他来,纷纷过来见礼。
颜婧儿本来想走到他跟前的,反而被挤到一边去。
众人围着他寒暄,颜婧儿透过人群还能瞧见顾景尘淡淡颔首的模样。
旁边又有一个微胖的官员过来,不小心将颜婧儿挤踉跄了下,她索性就走开了些。
等了会儿,忽然有人喊她的名字。
“颜婧儿?”
颜婧儿转头一看,竟然是褚琬和她妹妹阿圆。
“还真的是你呢。”褚琬牵着她妹妹高高兴兴走过来:“你也来贺寿啊,怎么昨天在书院没听你说?”
“我不知道你也来。”颜婧儿捏了捏她妹妹的小脸蛋,问:“阿圆近日过得好不好?”
“好。”阿圆腼腆笑。
“阿圆好像又胖了些呢。”
阿圆更腼腆了,小声道:“我长身子呢。”
“才怪!”褚琬无情揭穿自己的妹妹:“哪有长身子横着长的,你就是嘴馋爱吃零嘴儿。”
颜婧儿好笑。
褚琬的舅母是国子监苏云平妻子的表妹,有这么层亲戚关系在,褚琬今日也跟着父母来吃酒席了。
而且也是特地请假来的,这里头不单是吃酒席,还有别的层意思在。
光看褚琬今日穿着打扮就知道了,她母亲估计也是想借机让女儿在官夫人们面前露露脸,毕竟已经十四岁快及笄,亲事总要先张罗起来。
像褚琬这样的,学识好,还在国子监上学的姑娘,是极受官夫人们欢迎的,褚琬自己也知道这么回事,因此一点也不愁。
她凑近颜婧儿,悄悄说道:“我适才看见姜钰了,她和鄂国公府的公孙玥在一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