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呢?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她的那漂亮明媚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心疼和悲悯,“所以你瞧,我多爱你呀,我还挪开了枪口呢,嘻嘻~”
“不用谢我哦,我爱一个人啊,向来是不求回报的呢!”说着说着,阚青桐居然“噗嗤”一声笑了,然后摆了摆手,“咳咳~不好意思啊,太久没有演戏了,有点生疏,别在意这些细节,我们继续?”
视野已经完全模糊成一片的向宏光根本看不清这人的眼睛,他只看到了她那俯身的姿态,轻蔑极了,仿佛在睥睨着一条死狗。
他是个活人啊,他是一条生命啊,可是呢,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个女人对生命有任何敬畏之心,她灿烂天真得比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更残忍,更可怕。
她从一个会让他“死”的部位,转移到了一个会让他“生不如死”的部位,那么残忍,那么可怕,她还说“不用谢”,还说“爱他”,她似乎还满脸的“心疼”!
完了之后她自己还笑场了,笑场就算了,她还一本正经地觉得自己笑场无关紧要……
所以,她把这一切,都当做是一场游戏!
“啊啊啊别过来,你别过来,救命,爸妈,妈!妈!救我——”大概是失去了那金尊玉贵的身份象征,男人就做不成男人了,非得要向太监的方向进击而去,现在的向宏光也完全失去了刚刚的冷静和自信。
他浑身血淋淋的,被阚青桐一个笑,吓得满地乱爬,就想要远离她。
“鬼!你不是人,你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他一边爬,一边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叫嚷着。
那边向母撕心裂肺地喊着“放开我儿子!”,并冲了过来。
阚青桐眼都没抬一下,一脚将滚过来的向母踢飞,向母痛得大呼一声,然后一头滚进了游泳池里,游泳池传来一声“噗通”,接着是向母惊慌失措喊救命和溺水“咕噜咕噜”的声音。
到处乱爬的向宏光仿佛得了失心疯一样,只会喊着“爸妈救命”“我废了”“怎么办怎么办”,他甚至连自己亲妈快淹死了都无法识别到,依然像蛆虫一样乱爬乱滚,蹭得本来就一塌糊涂的地面更加腥血糊糊。
向父再怎么狠心,也狠心不到看着自己的老婆淹死在自己眼前,他咬牙跳了下去,于是游泳池里又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阚青桐那双清亮的杏眼中充斥着漫不经心,就这般百无聊赖地看着,向父明显年纪大了,明明他被折腾得最少,但是偏偏他游个泳都有些力不从心。
“那是因为他脑壳被你打破了,手又被你扎穿了。”2022冒泡。
听到它的声音,阚青桐似乎有点高兴,左边嘴角一翘,明艳的面容上满满都是得意的神色:“怎么样,爽吗?”
那模样,似乎是个等待着一百分的傲娇好学生。
“唔……怎么说呢,”2022好像在斟酌着字句,“好像确实比原来爽?”
2022好像确实不明白为什么场面搞成这样难看,但好像真的更爽了。
“为什么会感觉很爽呢?明明‘双黄蛋’那么辣眼睛。”2022愤愤不平地挑刺,它是真的不想承认自己的剧本是毒瘤。
“双黄蛋……?什么双黄蛋?”阚青桐挑了挑眉,不是她猜测的那个意思吧?
“好吧,我说错了,应该是‘四黄蛋’,他们应该是一人有两个蛋来着,”2022的声音很低,近乎于喃喃自语,又有些唏嘘感叹,“鸡飞蛋打,两鸡飞,四蛋打,啧啧啧,精彩!”
阚青桐:“……”
瓮家骏捂住裆部昏迷的鬼样,和向宏光满地乱爬又哭又叫的不成鬼样,她是真的没眼看。
而2022的满口骚话神奇比喻,她也恨不得自己没耳朵听。
不远处,游泳池的另一头,向父终于把自己的老婆给救了上去,现在正努力地给向母按压腹部,做人工呼吸。
怎么说呢,向父的手心被她扎穿了,这会儿他一用力,阚青桐就瞅见了向母腹部哗啦啦地堆满了殷红的血水,还挺有趣的,于是她就笑了。
“哇你居然还笑,你这样真的好像魔鬼哦。”
阚青桐的笑容淡了下来,她不喜欢“魔”这个字眼。
其实2022的吐槽,阚青桐已经习以为常了,不,应该说,这一类“评价”,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世界总是不公平的,他人无缘无故地狠狠伤害了你,但你应该原谅,你原谅是理所当然的,你原谅才显得你心胸宽广,以德报怨。
你不能不原谅,你说你无法谅解,那你心胸狭隘,你这中小肚鸡肠的人活着一定很累吧?
你更不能选择报复,倘若你说“我不仅不原谅我还要报复”,那你一定会被冠上“睚眦必报”的恶名,旁人还会帮你继续“扬名”——你这样可怕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你了,应该远离你。
比起前面这些,你更不能做的是用狠辣的手段报复回去,纵使他人对你的伤害是你报复的千倍万倍,但是你也必须得要遵守那诸多如同狗屁一般的或明或暗的“规则”,但凡你的手段“过激”了那么一点点,纵使你的报复的手段比不上对方的九牛一毛……你也同样会被盖上“宛如恶魔”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