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两人,李安好笑道:“最近天气凉快,你们也喜欢多出来走动了,去看过太后了吗?”
淑妃放下茶杯,抽了帕子摁了摁嘴周:“太后要静养,妾等也不敢去叨扰。”
“如今这个样子,太妃也不想见人,”半个月里,两人已经不是第一回来了,李安好也不去想她们在打什么主意:“你们若是真的闲着没事,就为太后、太妃抄写佛经吧,顺便自个也静静心。”
这话一出,淑妃心一沉,连忙起身福礼:“太妃病重太后凤体也违和,皇后娘娘安排周到。妾等帮不上忙心中有愧,正觉不知该为太后、太妃做些什么,多亏皇后娘娘提点。”
李安好浅笑:“要真是如此想才好。”
镇国公世子离京半个月余了,京城到延陵策马快奔四日可达。皇帝和恪王已临剑拔弩张之时,她绝不允许后妃搅和其中。
淑妃、郝昭媛惶恐屈膝,单腿跪地:“妾等不敢。”
午时,一辆送菜的驴车进了长颈深巷,停在了镇国公府后门。负责采买的管事正等着,领了驴车进府,在经过藕塘时,贴在长板车下的唐五两手一松。长板车才过,人已不见。
拿着两串糖葫芦,回到他的雾影苑,张嘴想叫陈小九,却不料庭中桂花树下杵着一人。
“我现在已经成亲了,这院里还有陈小九。”
“你媳妇被你大嫂带着去各房认门了,”镇国公转过身,打量着他这一身,没穿太监府,目光落在孽障粗一圈的腰上,那里藏了衣服,“去哪了?”
唐五也不跟他废话:“我正有事找你,”上前几步,压低了声音,“杨嵊私自回京……”
“你说什么?”唐嵕瞠目,好大的胆子。
下意识地将拿着糖葫芦的右手背到身后,很高兴老头跟他一反应,唐五抬起左手拍了拍老父的肩:“冷静点,皇上告诉我这事,就是让你去齐国将军府走一趟。”
“含糊其辞,作敲山震虎,”镇国公了悟。
“对,”唐五点首:“皇上不想杨嵊在京里久留。”
这是真的要收拾恪王了,不过叫镇国公更为震惊的是皇帝。杨嵊无诏归京定是隐秘至极慎之又慎,可即便如此,皇帝还是知道了。
瞅见老头那神色,唐五不用费心思猜都清楚他在想什么,凑近笑问:“你以为龙卫是什么样儿,”不等回话,又接着道,“出了镇国公府的门,你遇着的任何一个能喘气的,都有可能是龙卫。”
帝后大婚那日出现的龙卫全部涂了花脸,很难辨明长相。镇国公侧首睨视:“试过龙卫的身手吗?”
唐五瘪嘴摇了摇首:“没有,”他进了宫,瞧谁都像龙卫,尤其是近身伺候皇上的御前首领太监范德江。那脸都黑成什么样了,哪像一个正儿八经的太监?张嘴咬了一颗糖葫芦,酸得他两眼都不受控地上翻,那范德江肯定是从小就在练本事。
“那你跟着皇上混这么多年,到底干了些什么?”镇国公看这孽障是哪哪都不顺眼。
剔出山楂里头的籽,唐五蓄力瞧准了一片飘落的桂树叶吐出,啪的一声,籽穿叶而过。
“逼着你上交南漠兵权。”
镇国公不屑嗤鼻辩驳道:“那是你逼的吗?”他只是借坡下驴,“老夫本就没有不臣之心,兵权属自愿上交。”
又吐出一颗籽,将那片桂树叶钉在地上,唐五才满意:“皇上允了,若我能拉下杨嵊,西北军主帅便是我的。”
要的就是这个意思,镇国公难得露了笑,背手挺胸眼露精光:“老夫去趟齐国将军府。”杨嵊那老匹夫霸着西北军这么多年,也该挪屁股了。
目送老头离开,唐五又咬了一颗糖葫芦,还是皇上最精。亮出杨嵊回京之事,震慑了老头,而老头突然上齐国将军府的门,只会叫隐在暗处的杨嵊以为镇国公府在盯着齐国将军府。
如若当年“密旨”一事真是齐国将军府所为,杨嵊定会心虚。老头再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杨嵊怕被抓住把柄定是要尽早赶回鹰门山。
凡是上位者,都有一毛病。
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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