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沉默地将佟安宁抱在怀里,仿佛要用躯体禁锢她,防止她逃跑。
“额娘!”茉雅奇扑到床边哭喊着。
佟安宁听到声音,眼神有些茫然地转了转头,看到茉雅奇,努力伸着手,声音微不可闻:“……茉雅奇……别哭!胤祚……皇上……额娘、瑶瑶、珍珠……都别哭……”
手无力地滑落!
再见了!
……
康熙四十九年十月,康熙继后佟佳佟安宁于畅春园崩逝,享年五十二岁。
消息传到紫禁城,荣妃、惠妃他们有些惘然,人居然真的走了。
平妃听到消息后,又哭又笑,不清楚是高兴还是伤心,第二天就病了。
次日,紫禁城各宫门前就都挂上了白幡。
……
冬至那天,正是康熙和胤祚、茉雅奇他们送佟安宁的梓棺去东陵的日子。
那日早上还出着太阳,到了巳时,天空一下子混沌了下来,等到巳时正的时候,天空飘起了纷扬的雪花,飘飘洒洒地落下来,仿佛雪中精灵在漫舞。
茉雅奇仰头看着满天的雪花,雪花落在面上,冰冰凉凉的,却不让人觉得冷,她低声轻喃道:“额娘。”
梓宫出了午门,所经道路两旁都挂着白幡,道路两旁都是跪地的民众,许多人额头缠着白布,身边的小竹篮子放着祭品,现场都是百姓压低的哭泣声。
时而能听到百姓的悲哭声。
“佟娘娘,那年京师大地震,若不是您,我们一家老小早就成了孤魂了。”
“佟娘娘,我去年过了玻璃厂的面试,别看我是女人,今年已经是管事了,现在在家里说一不二。”
“皇后娘娘,当年是您宣扬禁裹脚,才让我和妹妹不困在后宅,可是老天爷为什么不长眼,不让您多活一些日子。”
“皇后娘娘啊!您到了地下,一定要让阎王爷给您批个健康圆满富贵的投生,您做了这么多好事,别说投生一世,就是十世也可以。”
“老天爷不长眼啊!偏偏好人不长命……呜呜!”
……
一同扶棺的大阿哥、二阿哥他们沉默地看着路边的百姓和连绵不绝的白幡。
虽说皇后崩逝乃是国丧,但是朝廷并不强制普通百姓门前挂白幡,可是自从皇后娘娘去世后,京城大部分人家门前都挂上了白幡,尤其内外城的许多人家。
早在下雪前,京城就已经是一片白色了。
“大哥,皇太后她是个让人钦佩的女子。”二阿哥眼眶有些泛红。
大阿哥仰头,看着飞舞的雪花,同样叹气道:“我们都不如她!也正因为皇上是她的孩子,我才认命!难道你不是吗?”
“谁不是呢!”二阿哥苦笑一声。
抬头看着前方的灵棺,脑海中似乎又响起了佟安宁促狭的话,“二阿哥……你如果让胤祚、茉雅奇受了欺负,未来儿子的个头同样超不过本宫哦。”
……
随着梓棺葬入陵寝,康熙和胤祚他们待了七天,就要赶着回京,现下漠西蒙古那边乱着呢,他们不能耽搁。
茉雅奇将人送出东陵,面容有些消瘦,神情坚韧,“哥哥,你和皇阿玛先回去吧,这里有我陪着额娘。”
胤祚嘱咐道:“你要照顾好自己,额娘若是知道你病了,会找我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