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你安排给夏侍郎,是送你来享荣华富贵,可你怎地宛如冰块掉入了醋缸里,模样如此寒酸。”叶叙川摇头道?:“我还以为?你真有能耐,在任何地方都能过?得好呢。”
那对温和漂亮的眼中染上刻薄的光,与朦朦酒意揉杂成一种贵族式的,不经意的嘲讽。
他生得好——眉目俊美,气度高华,即使是在刻薄时也不会令人觉得他盛气凌人,反而易生出自卑之心,好像自己存在污了他眼一般。
可烟年从不感到?自卑。
她对叶叙川的装腔作势,肆意嘲弄感到?不悦。
又来了,有完没完。
自己也算对叶叙川不错,就为?了一点破情报,白给他睡了那么?久,为?他弹曲子,费心哄他……情爱或许是假的,可她付出的心血与给出的身子是真的。
风月之事上,总是女?人吃亏,这些日子他损失了什么??一点多余的液体吗?
至于把她丢到?一个?胖子府上,还特地跑来欣赏她的惨样吗?
烟年一想到?他能和姐姐团聚宴饮,自己却死活无?法?回乡,更是怨气冲天。
她心里有火,且如今金盆洗手无?望,也不必再讨好着他,便冷冷道?:“夏大人对妾很好,妾作此打扮,无?非是为?旧日之情披麻戴孝罢了。”
“出来几?日,牙倒是尖了不少。”叶叙川笑容渐隐:“从前倒不知你如此伶俐善辩。”
烟年道?:“不及大人万一。”
两人言语间刀光剑影,火药味呛得夏骧心中直冒苦水。
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眼下这情形他岂能看不明白?
叶大人说是要赶烟年走,实则自从她进屋之后,目光就黏在她身上再未挪开过?。
烟年更是离谱,一个?芝麻大点的侍妾,竟然敢对叶大人出言不逊,想来眼前的男人对她来说极为?熟悉,熟悉到?叶叙川都摆不起?来谱,因?为?她压根不怕他。
夏骧头大如斗,连连催促烟年:“大人的酒空了,不如你去再斟一些。”
嘁,老马屁精。
看在他保下蒺藜的面子上,烟年板着脸孔,把琵琶往墙根随意一放,行至叶叙川身边,替他把酒斟了。
见自己费心寻来的烧槽琵琶,就被她随手乱扔,叶叙川面色也是一沉,黑如夏府厨房的破锅底。
俯首之时,烟年闻见叶叙川身上淡淡的酒味,和他本身清冽的气味混在一起?,更具成熟而危险的侵略性,且铺天盖地,无?孔不入,这令烟年心烦意乱。
她刻意往一旁挪了挪,胳膊打得笔直,避叶叙川如避瘟神。
叶叙川此时的脸色已近铁青。
许是今日饮了酒,他不像平时那般喜怒不形于色,所有不悦都明晃晃地放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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