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奏时,黑白琴键在眼前?起伏。
冉寻侧身望向观众席,那一刻,不知怎的,她脑海中始终都盘旋着游纾俞听她音乐会的模样。
双手交叠于膝间,沉静的眸子仅被台上来源于她这个方向的光线映亮,像皮格马利翁所珍爱的精致雕塑。
也是她永远的听众。
她看见礼堂场景随四季而风景轮转。
嘉平的初春时节,游纾俞依旧心?存希冀,眷恋听了她的独奏音乐会,捧花闯入后台。
轻声说?:“那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宁漳的潮冷夏日,游纾俞携带磨损的琴谱,与?一支无尽夏香薰,怔然良久,在她回头后,落荒而逃。
“好想和?你看海。”来不及说?出口?的心?愿,付诸笔尖。
萧城的缠绵初秋,游纾俞抛却工作,带着她喜欢的花,在她回后台后,第一个扑进她怀。
“喜欢”、“想你”两句,压抑不住思念与?情深。
最后是布达佩斯浅灰色的冬日。
跨越七小?时的时差,游纾俞淹没于人?潮,无声落泪,唤着她名字,“恭喜你”的口?型淹没于喧嚣。
短暂一年,好像过往的所有?遗憾都被填补。
她与?游纾俞曾走失整整六个春夏秋冬,但哪一年都没有?现?在让人?印象隽永。
以往的春夏温暖短促,如?抓不住的幻梦,秋冬严寒漫长,仿佛注定了她们背道而驰的结局。
可她们竟再度相遇,于是,秋冬翻转为无尽春夏,经年落雪覆盖的冰川,于这一季静默温柔地消融。
游纾俞耗尽人?生中最珍贵的时光。喜好“安稳”的人?,步步执拗,只为了再度牵住她的手。
冉寻也一样,她愿意朝游纾俞奔去?。
未来依旧那么远,可她一眼看到头的,只是游纾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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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春夏之交,宁大近期开设了一场艺术类讲座。
预告仅半天,如?忽然落下的春雨,打了人?一个措手不及。
冉寻刚从国外飞回,行李箱留在后台,临场不怯,飞机上准备的稿子惹得全场氛围欢快活跃。
席间人?流如?织,一个小?时结束后,学生们纷纷退场,而冉寻依旧坐在钢琴旁没动。
笑意盈盈地望着台下。
前?排逐渐只空荡到剩下一个人?。
游纾俞着一件修身外套,怀里放着公文包,双膝合拢。
看着她笑,嗓音柔澈:“不是说?今天晚上回宁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