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她在走廊里徘徊,由满腔欣喜变得?黯然?胆怯,患得?患失。
“我哪里说我生气了?”冉寻后撤半步。
游纾俞察觉到她的动作,惊慌失措,仓促拉住她的衣袖。
内心空悬,她知道自己此刻着实狼狈,在哭,镜片都快被雾气笼罩,因此更?不敢抬头。
“……别走。”哽咽重复着唯一的愿望。
从来都不是想?送什么点心,那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托辞。
她只是想?见冉寻。
脸在此刻被温热细腻的手托起来。
有人轻叹一声,回应:
“我不走,一直都站在这里的。难道游教授今晚不想?让我回家住了?”
眼镜被从挺秀的鼻梁轻轻摘下,露出一双含雾的黑曜石眸子,怔然?迷蒙,眼尾薄红,浸透湿气。
眼睫低垂,很快就有晶莹滚落,滑进衬衣桎梏着的锁骨窝深处。
游纾俞再无所遁形,被温柔对待,眼泪更?汹涌,“之前说过,追你不用你费心的,对不起。”
冉寻觉得?心脏成?了被女人仓促丢下的那团咖啡味点心。
滚进灰里,被揉搓挤压,苦涩得?快说不出话。
“你没有错,说什么对不起?”
玉白脖颈由淡弱的光照亮,藏青薄外套挂身?,腰瘦到一臂就能揽住。本该挺秀如竹的人,经由良久等待,像枚被骤雨打透的叶。
下午在办公室还能平淡与家人对峙,现在竟脆弱到站不稳,快要?碎掉。
这么急地赶过来,是想?对她说什么?
甚至冒着被她发现后冷眼相待的风险,在楼道里孤寂地从入夜等到凌晨。
冉寻想?起,白天?拜访游纾俞办公室时,桌上的透明玻璃瓶里,养着一支红玫瑰。
女人唯独主动的那次散步邀约,被耐心耗尽的她,用校园里一支免费取用的玫瑰打发。
而?这支早不是她送的那支了。
是游纾俞自己,执拗到连缠绕的纸带都一一复刻,不知换了多少次相同的花。
像试图挽留那一日的遗憾流逝。
而?那天?冉寻只试图递出、放弃一支红玫瑰,却逃避了玫瑰本身?的所有自白。
冉寻揽住游纾俞的腰,上前开门。
轻薄的衣料之下肌肤滚热,是病弱的温度。
女人从未如此乖顺过,头偏倚,双眼紧阖,安静枕在她肩膀上。
依旧牵着她袖子,贪恋她的怀抱一样不肯撤手。
“跟我进来。”心里抽疼,她轻声开口。
半个月后的机票已经定了,目的地是宁漳。
或许她再不会回嘉平。而?这一切,游纾俞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