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饮月眼前闪了一下,没来得及答顾盏的话。
剑三的游戏技能面板突兀出现在他眼前,依旧是太虚剑意心法熟悉的技能名称,却多了一行鲜红醒目的红字介绍,说游戏技能效果不受等级限制。
换句话说,就是对顾盏这样的大乘一样有效。
宿饮月想要伸手去触碰那虚无缥缈的游戏面板,伸出一半时颓然跌下手,使劲眨了眨发涩的眼睛,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是……他和原来世界仅存的唯一羁绊。
喉咙上传来的冰凉金属触感使宿饮月回神,他低头去看,看见一泓明光,耳畔是顾盏同样冰冷的发问:
“为什么?”
剑刃出鞘的那一刻,晚风忽静,草木于一瞬之间覆上凋零白霜,星月也悄无声息地黯淡几分,天地间景物萧疏,变化得堪称诡奇而毫无道理。
然而这一切的毫无道理,落到顾盏身上时,便成了理所当然。
似他这般的人物,是该有叫草木低头,星月退避的排场气魄。
他真的向自己出了剑,宿饮月意识到这一点。
那些旁人所敬畏不已的尊贵身份,体面世家,在顾盏眼里或许是不值一提的鸡零狗碎。
颈侧的剑锋如无形之手,紧紧攥着宿饮月脖子,逼着他从恍惚中清醒,正视当前局势。
“我为什么…要向你退婚?”
宿饮月呢喃着念了一遍,借着这句话的功夫理了理思绪。
他抬头,眼中的神色极坦荡,叫人几乎无法拒绝。
顾盏看过去时,发觉宿大小姐眉眼生得实在非常动人,清澈的好像能映出春花秋月,明湖飞雪的影子,却又比这一切都来得远为惊艳。
和记忆中那个模糊的骄横影子判若两人。
宿饮月在剑锋下深深吸一口气,眼睫低了复抬,努力让自己显得有推心置腹的诚恳:“理由说来好笑,你兴许不信。”
他说到这里停住,带着三分惭愧,和更多的打破心结的释然,一字一顿道:“我想要和你退婚,是觉得自己不配。”
呔,当然不配。
他好好一个大男人想不开去当什么未婚妻?
顾盏:“?”
他面上漠然依旧,握剑的手也仍稳得出奇,可能只有长久的无言,才能透露主人一点内心情绪。
谁会想到有朝一日,不配这个词竟会从宿大小姐口中说出来?
宿饮月说着便进入了状态,迅速把前因后果一理,言辞流畅,一套又一套:“实不相瞒,自你我少时初见,我一见钟情,从此暗地里一直倾慕于你。”
顾盏将唇角一扯,皮笑肉不笑道:“那可真是看不太出来。”
宿饮月想了一想原主的炮仗脾气,也很是赞同顾盏说法。
但赞同归赞同,故事总要继续编下去。
毕竟暗地倾慕,总比暗地杀人要好太多,丢脸和丢命不是一个分量级。
他再接再励,幽幽地叹了口气:“等顾家出事后,我提出退婚,也只是因为你对我太过冷淡而赌气,想要搏得你关注,非我真心所想退婚。”
顾盏:“……”
他回忆起往昔宿饮月的所作所为,一时之间只觉得世界都割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