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倒是好奇,怎么,你又掀翻了他家寿宴?”
烛光晃动的侧影里,那个人以手背托起下巴,姿态端然如一只傲雪的猫。
姜葵噎了一下:“只不过是冷白舟那个被娇纵坏了的丫头太过飞扬跋扈,又在生辰宴上欺负人,我一时间看不过去,揍得她哭了而已……”
蒲团边的人影抬起一根手指按了按额角:“原来如此。今日北丐二帮主袁二爷找到我,出黄金十两要换你的位置。”
“你这个财鬼,没告诉他吧?”尽管知道他看不见,姜葵还是瞪了他一眼,“说起来,你今晚找我干什么?”
“昨夜我帮你逃跑,你欠我一两黄金。”
他竖起一根食指,在屏风边晃了晃:“什么时候还?”
“一两黄金?你讹我的吧?你就伸了一根指头,能这么贵?”姜葵气得往屏风上拍了一巴掌,弯弯曲曲的折屏连作一串抖了起来。
“是啊,我可是很贵的。”他轻笑。
她无可奈何地抓了抓头发:“好吧好吧。以后江湖上出了最贵的那些悬赏,你都第一时间来找我,我慢慢还你好吧?你先把我昨天赊给你的酒葫芦还我,我指着靠它蹭酒喝呢。”
片刻的安静之后,一个半旧的酒葫芦从对面抛了出来,准确地落进她的怀里。
“我葫芦上那根绳儿呢?”姜葵正想把它系回自己的腰间,蓦地发现葫芦上的红色细绳子不见了。
“收点利息。”对面的人慢悠悠地说,“北丐出黄金十两要找你,你不若领了这悬赏,自己送上门去。我拿的酬劳,分你一半。你赚了钱还了债,我也省得费功夫再专门寻人去找你。”
姜葵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从长发间解下一根束发的红绳子,把酒葫芦在腰间系好。平时总高高扎起的长发披落下来,被满室的茶香薰得散发出一股清香。
“蒲柳先生,”她换了话题,语气严肃,“我今晚本来也想找你,有一事相求。”
“何事?”那个颀长的人影又托起下巴:她难得求他。
“今天我进宫,有人推我落水。”她低低地说,“有人想杀我。我想拜托你帮我查一查,这背后是谁。”
“你知道,朝廷中的事,我向来不参与。”
“。”
她把左手手背沿靠在屏风上,快节奏地以小指敲击着精雕着镂空梅花的屏面,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娇憨的讨好。
“你是江湖上有名的中间人,手里掌握的信息很多,肯定能知道朝廷的事。就帮我这一个忙好吧?我欠你的,替你白干一年,可好?”
对面沉默。
她决定加把劲:“我再答应你三件事?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
对面又沉默了一会儿,“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她咬咬牙。
“好啊。”他伸出一只手,隔着屏风同她击了掌。
紫竹制成的屏风外实中空,两只手掌同时击打于左右两侧,掌心相对,清亮地一响。那个人的声音里含了笑意……姜葵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又被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