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察觉到她的不自在,苏悦柠松开手,手肘支起来,侧着脑袋看她,“司月,你是不是很讨厌别人碰你。”
“不是讨厌。”乔司月侧过身,对上苏悦柠在晦暗的环境里异常清亮的眼睛,声音不自觉发紧,“是有点害怕。”
苏悦柠默默消化这个信息,没有追问到底,起身打开床头柜上的蓝牙音箱。
“我们听会歌再睡吧。”
乔司月嗯了声,几秒后将话题拐了回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我也不想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悦柠轻声说:“你别害怕,我就在这里。”
乔司月眼眶发潮,应了声好。
睡意很快涌来,入睡前一刻,乔司月听见音响里传来一道醇厚浓郁的男嗓:
七岁的那一年
抓住那只蝉
以为能抓住夏天
直到很多年后,乔司月才听全了这首歌。
它的后半句歌词是:
“十七岁的那年吻过他的脸就以为和他能永远”
第章这或许只是他生命中无关痛痒的一……
乔司月在苏悦柠家住了三个晚上,回来时苏蓉已经回明港。
三楼卧室里传出她和乔崇文的交谈声,“家里空调只有两个能用了,这几天我和思思睡四楼。”
思思是舅舅的小女儿,比乔惟弋小半岁。
听到这话后,乔司月眼皮一跳。
乔崇文大学毕业后一个人来南城打拼,家里条件不好,一开始在公司的职位也不高,没有足够的存款支撑他在南城买房。和苏蓉结婚后,夫妻俩一直借住在苏家。
苏家自建房共四层楼,一楼用作公共区域,二、三层分别住着乔司月的外公外婆,还有小舅一家。
那时候的农村,重男轻女思想比现在还重,苏家房产证上只写了小舅一个人的名字。对二姐暂住自己家这事,小舅没什么意见,但小舅妈对此颇有微词。
矛盾在乔惟弋和小舅二女儿相继出生后,彻底爆发。
舅妈认为是苏蓉抢走了她肚子里的儿子,在这种念头趋势下,她开始在各种场合不给苏蓉好眼色,私底下恶意诋毁苏蓉。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这是毫无根据又荒谬至极的说辞,她也不过是想把自己的不痛快转移到苏蓉身上,但乔家没有一个人出面制止。
苏蓉一再的委屈求全,让她渐渐失去兴趣,转而将矛头对准乔司月。
那会乔司月还小,察觉不到大人间的暗潮涌动,只觉得小舅妈有些行为让自己很不舒服。
她记得很清楚,那个女人会从自己碗里夹走大块的蟹肉,她抗议,苏蓉就在底下给她一脚。
乔司月便当着一家人的面,质问苏蓉为什么要踢她。
没有人说话,只有那女人在乐呵呵地笑。
后来有次,大表妹送给乔司月一叠贴纸,贴纸藏在兜里露出一角,被她发现,她当着邻居的面,大声责骂乔司月是小偷,跟她妈妈一样活得不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