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了个复杂的礼节,继续道:“仆卑贱之身,不足挂齿,但清池身上尚有您的一丝善念……”
他紧紧的俯首在地面上,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晋江首发
大汗宫殿外。
密密麻麻的士卒在都天禄的带领下蜂拥而至,悄无声息的排列成队形,包围了宫殿。
宫殿门前几个侍卫握紧了手里的兵刃,在大军面前显得十分弱小可怜又无助。
都天禄抬眼看了他们,目光幽幽的落到了他们身后的的苍穹上,似是在发呆,又似是在深思着什么。
桂清从马背上下来,穿过人群,步履匆匆的赶到都天禄身后,低声劝道:“殿下,此事不若从长计议?”
都天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没搭理他。
柳兴安慢悠悠的晃过士卒,跟到了桂清身边,恰好听见了桂清的提议,不由嗤笑一声。
桂清却是懒得搭理他,只是焦急的继续对都天禄道:“殿下!我们总不能真的逼宫造反吧?”
身后一直竖着耳朵听着他们对话的大将们交换了个眼神,恍若不经意般又靠近了几分,还有几个嘴角裂开个大笑,似是已然迫不及待了。
都天禄闻听此言,终于舍得把目光从那座高大又威严的宫殿上收回来了,瞥了眼桂清,见他神情有些焦虑,好似担忧一般,便道:“便是如此,又如何?”
桂清想都不想的反驳:“此等事……”方出口三个字,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突兀的停下了口中的话。
便是如此,又如何?
是啊,又如何,除非你比他强,不然又能如何?
大金本就是马背上的民族,辞国眼里的蛮夷之邦,亦不需要遮羞布这种东西,便是逼宫造反,只要你手中有刀,那又何惧?
但是桂清作为文人,他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面对这种手足相残的情况却无动于衷,人之所以为人,必然是因为人所具备的羞耻与善恶观,若是人人皆如此,为了自己的欲望,子杀父,父杀子,那天下岂不是大乱?
他眉宇紧皱,此举若是上行下效,大金便真的成了一只野兽了,且不谈久远之事,便是顷刻间,只怕其余部落首领皆要换个人做。
他有无数的劝谏,满腔的担忧,欲与都天禄言。
然而柳兴安先在一旁开口了:“此事又不急,不如先找到嘉瑞再说吧?”他嘴角扬着一抹笑,却好似有无穷的杀意,看着宫殿便是跃跃欲试的模样。
都天禄在偌大的宫殿前孤身而立,身后是大军压境,却一言不发,好似在等着什么一般。
身后火把熊熊,照亮了宫殿前的天空,士卒们安静的等待着殿下的命令:冲锋或者撤退。
他们不会质疑,亦不会思考,忠诚献于殿下,至死而消。
大将们面上嘻嘻哈哈的,你推我一把,我敲敲你,小动作不断,眉来眼去的,似是毫不在意。但高高竖起的耳朵充分暴露了他们的想法,到底要咋样?
直接冲进去是不是不太给大汗面子?
好歹也要装一下吧?
这一刻他们和桂清的思想同步了,当然两者的出发点差很多,对大将来说,只是单纯的对大汗留有敬意,不管民间怎么议论大汗的退缩和保守,但就结果来讲,大金能到如今的地步,绝对离不开大汗的功劳。
再说了,大汗对殿下也挺不错的,说逼宫就逼宫是不是有点?
他们绝对没有质疑殿下的意思,就是觉得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说开了不还是和和美美一家人吗?
当然这些眉飞色舞的小心思都没有落到都天禄眼中,他只是安静的站在最前端,等。
宫殿的护卫们在门前抖着抖着就安静了下来。
一片寂静中,大门慢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