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多难受,发高烧多不舒服啊……”皇帝艰难地哄道:“这都得要喝了药才能好。你现在就比先前好些了,对吗?”
“一点都没有!”
云棠想说他喝完药才更糟了:他要被那碗诡异的液体苦吐了,苦死了;他还要被黎南洲呛死了——可不太凑巧,他这次连假装的都没有咳一声。
小猫大人想到这里就不由思路一顿。
他也没发觉自己此刻的想法乱七八糟,人也烧得有点傻乎乎的——云棠只是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确实比先前要舒服一些,这让病中更坦诚的猫大仙竟有了片刻的词穷。
“我是自己好的。”他声音更弱了一些:“着凉发热而已,喝不喝药都会在七天后好。”
这知识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也许是凭空产生。但云棠并不是在开玩笑。
可皇帝的面色显得更严厉了些:“你这是在瞎说。”黎南洲告诫他:“人生病了就要医治、保养,知道吗?”皇帝把捉在自己耳垂上的手拿下来:
“人体虚弱疲惫,再被外界冷热变化影响,这时最易生病。这件事是朕不好,没有考虑周到,才叫你生病了。”
黎南洲见人不闹了,就拿被子裹住他、将人提起来些:
“可要是不及时休息、治疗,单靠本来已经衰弱下去的身体去抵抗,那轻症也可能转为重症——那时候你会更难受!比现在还要不舒服得多!”
皇帝趁机吓唬小猫:“所以你要按太医的叮嘱喝药才行。”
男人又想了想:“这么小一只碗,这两次你都很快就喝完了,对吗?你看,这很容易的。你这两回都做得非常好。”
黎南洲煞有介事地夸他,还跟小猫大人继续商量:
“要不然下一顿朕就不按着你了,你自己喝完,喝完我们马上就漱口,行不行?漱完口,朕叫老童给你拿一颗糖来,你含在嘴里就一点都不苦了。”
皇帝这样一通念念叨叨,云棠虽然只听进去一小半,但他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不再扑腾了。而且黎南洲一边说一边还时不时低头亲在他额角——这种方式是云棠向来都很喜欢的。
尽管猫大仙对于黎南洲的提议并不准备答应,不过他也觉得这个人说的那番话似乎有些道理。
于是他又开始窝在皇帝怀里老老实实地眨巴眼睛,样子显得很乖巧。
这就算哄好了。
而等到王太医再听一次脉,而后在明玉的带领下离开寝阁到厢房休息,云棠的情况已经又好了一些,持续半夜的高热也终于在朦胧的晨曦中渐渐退掉。
哪怕太医先前就说过祥瑞早间状态会好些,下午又很可能会反复,黎南洲悬了一夜的心也终于能暂时放松了。
他连哄带劝地叫小祖宗用了小半碗粥,再亲自看着云棠漱口躺下,给他把侍人又换来的锦被仔细掖好。
“朕就在内间,跟你只有一门之隔,待把事情处理完就回来了,好吗?”离开之前,皇帝又一次不放心地摸摸云棠的额头。
“嗯……你去吧。”云棠缓了口气。
他此刻虽仍旧困乏,不过那种热痛眩晕稍微缓和后,云棠的思维状态倒更接近平常了。小猫大人想了想,轻轻推了一把黎南洲的手:
“你也不能在我睡觉的时候乱跑。等我待会醒了,你再把秦抒昨晚的事讲给我听。”云棠侧脸贴着柔软的枕头,清晨的静谧中,他那对浓长的睫毛又渐渐阖到一起了:
“好了,你快出去吧黎南洲。我这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