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水沾湿的被子被黎南洲随手扯起来给云棠擦嘴角、擦下巴,动作不自觉地有点重,又把小猫大人细嫩的皮肤擦红了一片。
而云棠现在正是情绪最敏感丰富的时候,脸上一吃痛,眼泪立刻掉得更急更凶,可虚伪的男人只是嘴上哄他。
尝过滋味的黎南洲此时耐心不多。看云棠回过神来,人也不咳了,他很快就把手里的薄被整个丢开,两只手臂又搂着云棠搁回到床榻,同时一手沿着人身后探下……
“不行!”还止不住哽咽的云棠吓得瞬间醒神了,他身上这会儿除了某不可言说处有明显的痛和涨,其他地方的感触还没开始泛上来,只是浑身的酸软疲惫叫他又困倦又害怕。
小猫大人并不否认他在刚刚的事情中得到了一些快乐,但——黎南洲做得又太过火,远超过了云棠当下的体质所能承受的。
于是他一边去拦黎南洲作怪的手,一边试图撑起身体、甚至偷偷往床下的方向挪移,想要逃开男人的威胁。可他所有动作都还没有成型、就已被黎南洲抓回来了。
过于悬殊的力量对比让黎南洲甚至没能发现这小小的「反抗」;又或者说,在当时当刻,男人所有的睿智、敏锐、体察、细心——全都为脑子里这一件事让了路。平日里的「好脾气」这时全打包去见鬼了。
就好像皇帝过去在这小家伙身上退的步、吃的瘪,就是注定要在这一件事情上找回来的。
而当黎南洲更有经验地去安慰和「照顾」身下这个半懵掉的小猫,目的性极强地骗哄着他,可以说此时虚弱混乱的猎物都没能挣扎——或者想着要去挣扎太久,云棠很轻易地就被捕食者再次捕获了。
至于结束……
云棠真的不知道一切是如何结束的。他对这个词已经完全没有了概念。
他再后面便完全睁不开眼睛了——不知道从哪一刻起,云棠脸颊贴了一下枕头,竟就这么睡着了。
而好像云棠往后几日的晨昏、日月亦都是颠倒的。
到了最后的最后,如果说小猫大人真的在昏迷前学到了什么——那就是他以后不能再把黎南洲惹到失去理智的程度,让一个本来可以欺负、可以耍横的对象脱去温柔外衣,竟变成这样一个可恶可怕的捕食者。
至于一朝开禁的野兽以后便是没有刺激、会不会也想尽办法要吃到肉——那都是后话了。
云棠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间终于从一场追逐战中逃脱,正拼命钻进一个黑绒绒的梦里,无数温热柔软的棉花松松包裹着他。虽然在这之间总有一个讨人厌的大狗在来回骚扰——小猫大人勇敢地踢出一脚,予以恐吓!
……
黎南洲一把将这细伶伶的脚腕抓住了。
“脚怎么受伤了?”皇帝皱着眉轻声问。但躺在浴桶中的人自然不会回答。
于是皇帝只能暂将这小东西的脚挂在自己手肘外侧,同时尽量轻手轻脚给他清洗完,很快就把人抱出来,用一整张厚毛毯仔细裹好,顶着祖宗不耐烦拍过来的巴掌将人运回到寝阁。
榻上的被褥此时俱已更换一新了。明字辈的宫人早将一切乱七八糟——推倒的屏风、落地的被子收拾妥当,而小猫大人叫皇帝亲手拭干净身上的水珠、也终于被送进干燥温暖的被窝。
看着小东西带着哭音哼哼两声,好像立刻就睡熟了,站在一边的黎南洲摸摸他额角,温柔至极地笑了一下。
这个笑简直把旁边将不满写在脸上的童太监都看愣了。不知怎么的,看到皇帝此时的神情,老太监心里的不舒服倒去了些,看到陛下转过来伸出手,掌笔大人亲上前了几步,将药膏递给他。
“先给朕药粉。”黎南洲声音极轻,简直是在用气声说话,“他脚上碰伤了。”
而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本来好好睡在枕上的祥瑞不知为什么又突然哼唧起来——那动静里透出来的意思很明显是不高兴的。
老太监刚着急纳闷,就看到将药膏递还给自己的皇帝赶紧转回去俯下身,一只手臂将祥瑞虚虚搂住,轻拍了拍,依然是用极低的声音说话:“乖乖,朕就在这儿呢……”
虽则童掌笔先时不觉得祥瑞是要这个。但皇帝这么一拍哄,祥瑞又娇娇气气地「哼」一声——或者是抱怨了句什么,声音很小,他没能听清——然后果真又呼吸绵长起来,再次睡熟了。
这里面暗含的深意简直叫老太监一颗慈父之心都碎成了酸味的细渣。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小乖乖还真就最喜欢他们这位皇帝陛下。
看着皇帝将人一下一下拍得安稳了,才直起腰坐到床沿,将被子小心掀起一边,接过药粉给祥瑞裹伤,老宦侍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比量着手势叫一旁的宫人渐次都退下去,自己也准备先退到内间去候着。
“一刻钟后去请王奇人过来。”
在老童完全退到寝阁门前时,黎南洲开口吩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