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瓦来,表情复杂地指了指聂照的脸,他才觉出丝丝缕缕的疼痛。
从右侧的眼尾开始,蔓延到颧骨后。
他试探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血,艳丽的血色,像不合时宜绽放的一朵牡丹,一滴,两滴,落在本就被血浇灌透了的土地中。
他的脸颊似乎还在流血。
聂照心跳猛地停了一下,紧接着像被人攥起,他的剑上血太多,握着打滑,几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提到面前,能照清楚自己的脸。
伤到了,被公孙太平的刀伤的。
从右边那只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往斜下方,拖延出一道两寸长的伤,皮肉外翻,几乎见骨。
好不了了,好不了了,一定会留下疤……
姜月最喜欢他这张脸了,他再也无法穿着她选的漂亮衣服,接受她近乎痴迷的目光了。
他再也没有她喜欢的皮囊了,他要怎么回去见她?
打仗一定会受伤,他知道,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有格外注意,不要让脸上留下难以恢复的伤
()口,为什么最后一次会伤到呢?
“主君,男子汉大丈夫,又不靠脸吃饭,何况您这顶多算是白璧微瑕,微瑕都算不上,反而多了几分男子气概。()”小瓦绞尽脑汁安慰他。
而聂照似乎并没有被安慰到,他提着剑,捂着伤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恍惚地走了。
大获全胜,他们将大雍俘虏绑起来,清点人数,整顿人马,准备回城。
两方人打了许久,到如今才尘埃落定。
聂照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妥帖了,尤其是脸上,妥帖精细地上了药,用纱布盖住,只是他目光同表情都沉沉的,低着头,一直在折纸元宝。
阿泗待一切都清点好了,才拿了册子进营长见聂照,道:主君,公孙既明没了。▏()”
聂照折元宝地手一顿,随即又飞快地折好几个,扔进箱子中。
他出征几个月,折的元宝都已经能装满十口大箱子。
他点头:“知道了。”
阿泗问:“该怎么处理?就地掩埋吗?”
聂照摇头,语气依旧飘忽着:“烧点热水,交给我吧,将公孙太平也带过去。”
公孙既明虽是敌人,却是个值得尊敬的英雄,每一个大雍子民幼时都听说过他的传说,他是保佑家国的战神。
所以他的遗体单独支了个营帐停放,连他的尸体都没有人敢起轻慢的心思。
聂照头上和腰上系了白布,是戴孝的装扮,公孙太平被捆绑着押进来的时候,聂照正在给公孙既明擦拭身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既是我两位兄长的师父,兄长不在,我理当替他们尽一尽本分,何况这一战,是我趁人之危。”聂照头也未抬道。
他与垂垂老矣,濒死的猛兽搏斗,兽死,非他可炫耀的功绩。
公孙太平此刻反倒坦然了,他已经为大雍尽忠,并未愧对父亲和先祖皇帝,此时问心无愧,顺势跪在父亲灵前,向他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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