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特别吗?不是很难看很奇怪吗?”聂照喃喃,不敢相信自己被毁了脸,戴着面具,姜月竟然也能说他好特别。
真的有这么爱他吗?不是最喜欢他的脸了吗?被毁掉也不在意吗?
姜月不知道他这话从哪里来的,捧着他的脸端详,皱眉:“哪里难看了?而且这不是你精心设计的装扮吗?”
聂照察觉到姜月似乎误会了什么,他和姜月说的事情大概不是一件,他们两个向来爱鸡同鸭讲还能聊的相当顺畅。
他捧回去她的脸:“你说我有事瞒着你,什么事?”
姜月奇怪:“当然是你说你自己什么少年英雄、仗义疏财,什么春闺梦里人的事情了,据知情人士说,好像和你讲得有点出入。少年英雄是打架斗殴,仗义疏财是挥金如土。”
聂照闭着眼睛都能知道那些知情人士说了什么。
本来因为面容破损的事情就已经十分焦虑了,现在好死不死又提起这茬,虽然他往常十句话八句话存疑,但他还记得自己当初侃侃而谈时候姜月看自己崇拜的眼神,她喜欢自己,应该也有自己吹嘘的功劳。
现在被人戳破,他在姜月心里,恐怕就是个不可信不值得喜欢的男人。
“不是……我……他们那些老头迂腐的很,在他们眼里我做的都是纨绔之举,其实我没有……其实也不全是,的确有些时候做得不对,但……”聂照想解释,难得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当年他做事确实没什么顾及,好事坏事都做了一箩筐。
他嘴里没实话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了,他怎么辩解都只显得他巧言令色,聂照担心自己越描越黑。
聂照急着急着,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跪在摇椅上,倾身上前紧紧抓住她的手,抵在额头上:“你别信,其实我以前真没那么坏。”
他漆黑明亮的眸子里蒙了一层浓重的焦虑和恐慌,红润的唇瓣紧张地被齿捻着,愈发呈出嫣粉的海棠色,好像下一刻就能落下一滴美人泪。
因他的动作,摇椅向后倾了倾,姜月近乎变成仰躺的动作,聂照宽阔的肩背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她怀疑自己没睡醒,是不是没过脑子说错什么话了。
本是拿这件事与他开玩笑的,但聂照的反应是没把这件事当开玩笑,他真的从来没有对自己露出这种神情,他向来不是这种开不得玩笑的人啊。
她连忙撑起身子,真的慌了,手足无措摸摸他的脸,着急哄他:“怎么了二哥,你别这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不喜欢我就不开了。
我没有觉得你很坏,我知道你人很好的。而且我知道你小时候什么样子,我亲眼见过的。”
聂照久远地记忆阀门打开,他摇摇头,带着些许哽塞:“陈御史孙子在街边喝豆浆,我看他不顺眼,故意让他呛着;刘侍郎的儿子,他同我炫耀我没有的名家字帖,我把字帖抢过来撕碎了;孙大夫的外甥当着我的面儿炫耀他家如何富贵,我
拿金子砸了他满头包……”
他搜肠刮肚的把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翻出来晾晒,跟姜月忏悔。
姜月看他这么紧张,以为他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了,结果只是这种斗气打闹,确实纨绔,但也仅限于一点小小的纨绔而已,甚至都没到坏的程度。
她想笑之余又心疼:“二哥这种事情,你不是应该笑着和我炫耀吗?”
怎么现在要这么战战兢兢了,简直一点都不像他。
聂照摇头:“就这些了,你不要听他们的话,觉得我很坏。”
姜月越听越觉得事情不简单,以他的性子,绝不会仅仅因为这种小事就担心她对他产生恶感,一定还发生了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姜月想到什么,缓声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二哥瞒着我的是什么?”
聂照又抿了抿唇,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涌到唇齿间的话被他强行咽了回去,他勾了勾唇,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被吓到了吧,骗你玩的。”
他站起身,背对她伸了个懒腰:“好了,哪有什么事会让我难过的,你要不要出去逛逛。”
姜月听得他故作轻松,知道他有事闷在心里的老毛病又犯了,但她不能强行问,只思考了片刻,点头,把手递给他:“听说御花园集齐了天下所有能工巧匠的智慧,我想去看看。”
聂照松了口气,牵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