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瑞喘了喘气:“锁儿,你可知文安县是什么样的地方?”
突然被叫小名,梁幼武还愣了一下。听到这个问话,他没有想太多就回答:“知道。文安县地势洼下,堤堰不修却又面环水,一到秋季,滹沱、浊漳、永定水便开始沸腾,田地积水,无法耕种。”
随后,他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后来爹你去了文安县当知县,展宽水道,增筑堤坝,让得文安县那个沼泽地已有十一个春秋未曾发过洪水了。”
梁瑞却是面容严肃起来:“所以,你认为文安县那个地界,我若带七岁的你前去上任,是在为你好吗?”
梁幼武一下子反应过来,在梁幼文疑惑的目光中,他仿佛应激那般,声音激动:“那你也可以一个都不带去!为什么要——”
梁瑞猛地打断他,简直惊痛交加:“你自小聪慧,我便为你寻了大儒教书,你哥他不是个读书脑袋,我便带在身边,希望他能多学一些实事,另寻一条出路。你们兄弟俩我都希望能好好的,若是只有一个过得好,另一个浑浑噩噩,我倒不如别把另一个生下来!”
梁幼武的眼睛也红了:“不就是洪水和沼泽地吗!你也没问过我怕不怕啊!”
梁瑞:“当年你才七岁!”
梁幼武万分激动:“七岁怎么了!大哥他五岁的时候,你殿试之后,不也把他和娘接来京城?七岁的时候他能跟你上任天门县,我七岁为什么不能跟着你去文安县!”
梁瑞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这就是许烟杪看到的,他小儿子在外祖坟前的自言自语。
……
许烟杪感觉到这是人家父子的争吵,已经不适合看下去了。
他来这里是想看一下,敢拿账本威胁考官的猛人到底是什么样的,顺便散散心——
【我整整半年的俸禄啊qaq】
【家里还养着一个厨子呢!!!】
【还有我的猫猫!!!】
没想到正好撞上梁瑞探监。
“唉……哎?!”
许烟杪低头,鞋边是好几块被人扔过来的冰块。
还没等他抬头去找,又是一块冰块扔过来,比之前扔的距离短了一些。
【哈!会这样玩的!我知道了!高襄!】
——虽然人家叫高胜仙,但他习惯叫高襄了。
又是一个冰块扔过来。
许烟杪还是有点提不起劲来,低头跟着冰块走,转了个弯,差点被魔音贯耳——
“许神通!救命啊!!!”
许烟杪愣了愣:“怎么了?”
然后他看到了襄阳公主气鼓鼓的脸:“这次殿试结束,我爹要给我相看人家!好不容易和离了,我才不想那么快嫁人。”
许烟杪想了一下,试图给朋友出主意:“那你是想自污,让这事不了了之?”
“怎么可能!”
襄阳公主理直气壮地说:“本公主能有什么问题!要有问题也肯定是他们有问题!”
襄阳公主:“而且我可是我爹的女儿,得污成什么样子,他们才敢拒绝。”
“那?”
“你住在宫外,方便在外打听事情!我爹他不是想从那群进士家中寻找合适的,给我当驸马吗?”
襄阳公主顷刻间换了一种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目光:“许瑶海!许神通!许郎!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他们家有什么龌龊事,让我爹息了那个念头!”
随后,她拿出一张名单,咳嗽一声,暗示:“这是我爹给我相中的几个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