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又在家里休息了几天,水痘结的痂才算是彻底脱落干净了。
沈崇山来去匆匆,把顾执入学的手续办好,又给两人买了两套新衣之后在一个早晨又去跑车了,他离开的时候心情还算不错,顾执虽然没有和他亲近,但到底也没有再像那天一样针锋相对,沈念看得出来,这样的相处模式沈崇山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的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沈念要回去学校参加期末考试,考完也就彻底放假了,顾执虽然办理了入学手续,但正式入学是要到新学期,所以他还是没有办法跟沈念一起回学校,但进不去学校,也还有别的办法。
他送沈念到校门口,又在放假允许家长去学校接孩子的时候跑去了沈念的宿舍,开开心心的将他的被褥行李一起拎回了家,他开心的毫不遮掩,打车回家的时候他都在笑,连司机师傅都忍不住问他:
“这遇到什么开心的事儿了,这么乐呵?”
对于陌生人的话顾执一般都是不回应的,但这一次他的心情可能是太好了,以至于他难得说了句:“放假了呀,可以好好玩了呀。”
司机师傅啊了一声:“对,放假对于你们学生来说可是再开心不过的事情了。”
沈念闻言微微笑了,微微侧头看向窗外,他感觉到顾执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即便没有去看,沈念也能感觉出他的满足。
他真的是一个很容易就被满足的小孩儿。
或许是之前沈念已经在家里住过快半个月,所以开始假期之后也和之前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也会偶尔做饭了,虽然顾执大部分时候还是不会同意,但沈念不会再被顾执强行留在屋里了。
他们会一起出门买菜,一起做饭,一起做功课,一起打扫小院儿,一起去看秦奶奶。
沈念很喜欢这样的生活,这大概是他这么多年以来,过的最自在,最放松的一个假期了。他忘了很多事情,忘了以前为什么会难过。
顾执也很喜欢,他每天都是笑的,他每天都要跟沈念说他好喜欢这样的日子,那个曾经阴鸷心机的小疯子似乎消失了。
可沈念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小疯子只是被小狐狸藏了起来。
沈念之前曾担心过,担心和顾执朝夕相处之后他会对自己越来越依赖,占有欲也会越来越强,沈念以为就算会如此,也会经过一段不短的时间才能见到,因为信任这回事儿是需要一点点建立起来的。
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顾执根本就没有这个过程。
从他决定用真心对待沈念的时候,在他的思维里,沈念就已经是他一个人的了。
只不过那时候两个人的相处因为水痘,因为刚和好,沈念见不到其他人,顾执也不敢太过分,所以占有欲也并没有多少显现,但如今沈念好起来了,见到的人多了,顾执的占有欲也慢慢的一点点露出来。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顾执很正常,不疯也没什么占有欲,在生活上也会事无巨细的照顾沈念,可一旦有别的人来分走沈念的注意力,顾执还是会不舒服,就连沈念去看秦奶奶,在秦奶奶家里时间长了,顾执都会有点小情绪。
买菜找钱的时候老板不过碰了一下沈念的手顾执都要拿纸巾擦好久,从此付钱这种事再也没让沈念做过,从巷口聊天的人群经过,那些人把目光落在沈念身上他都要走在一侧遮挡,梁秋电话打来的时候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停下来看着沈念,想听却又知道沈念不高兴,只能在一旁不安的等着。
他做这些事情沈念都知道,他也会明里暗里的告诉顾执放松下来,可以不用这么紧张,可不管怎么说,似乎对顾执并没有什么效果,他很听沈念的话,但在这件事情上又尤其的固执。
沈念纵然不想顾执越依赖越深,但也没有办法,顾执对他越来越占有,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也离不开顾执。
好在他们相处的很好,好在顾执足够听话。
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半夜大概是冷,顾执从上铺下来,连被子也没带,哆哆嗦嗦的直接钻进了沈念的被窝里,被子不算太大,两个人盖着挤在一起都还有些四处透风,后来沈念开了电热毯,倒也没觉得多冷。
早晨吃过早饭之后沈念就拿着笤帚去了屋顶,将屋顶上厚厚的一层雪扫到了院子里,顾执在西屋门口蹲着看着屋顶上的沈念,雪一堆堆的落下来砸在北屋门口,他看看雪又看看沈念,阳光出来了,暖洋洋的,光照着雪,雪白映着沈念,让本就白净的他看起来像是发着光的。
顾执的视线目不转睛的落在他身上,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大概是神,拯救自己的神。
这样的生活对于沈念来说或许是难得自在,可顾执又何尝不是呢?他几乎已经不记得上次这么什么都不用想,不用防备,不用算计是什么时候了。
原来他也可以不做疯子,只做狐狸的。
顾执走神走的着迷,完全没注意到沈念已经扫完了北屋的屋顶,跳到了西屋,更没听到他提醒的一声‘让开’,沈念以为他听到了让开了,便直接将雪推了下来,好巧不巧的正落在顾执的头上,雪顺着衣领钻进了他的脖颈后背,他没忍住叫了一声:
“念念——”
沈念闻声停下来,站在房檐往下看了一眼,笑了:“不是说让你让开了吗?”
顾执顶着一头一身的雪,像个小老头一样的站在院里跟屋顶上的沈念对视,眼睛里没有不满,更没有生气,倒装着满满的笑意,好像这雪这刺骨的寒只要是沈念给的,就无所谓,就能全然接受。
“我没听到。”顾执说:“我想你来着。”
“嗯?”沈念有些不理解,看着底下的顾执:“想我什么?”
想什么,其实好像也没想什么,杂七杂八的,顾执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看着他笑,沈念无所谓听不听他想自己什么,但他知道顾执身上的雪再不处理很可能就要感冒了:
“快去换衣服吧。”
“好。”顾执听话的抖了抖身上的雪,跑进了北屋。
顾执再出来的时候沈念已经从屋顶上下来了,正拿着铁锹铲雪,顾执也走过来帮忙,差不多铲了一半的时候顾执转过头跟沈念打商量,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