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保险措施,不过邵止岐还是感到一丝不安。她在桌下揉揉自己的指关节,搓一搓。回忆一些练习过上千遍的动作,再看了眼葛天华:道貌岸然的登徒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脸色苍白略有浮肿,肚子有点大了,大概能想象到他四十岁后的样子。
不过,不能大意。对方毕竟还是有体格差的男性。不一定会输,但也不确保能赢。
而且真那么做的话,她的计划就全都失效了。不能让那种事发生。
因此邵止岐忍耐。她一直忍着,忍着。就算吃过饭后也忍着,上了葛天华的车也忍着。她穿好衣服拿回手机后就想在车上套点用意明显的话,可葛天华简直滴水不漏。真麻烦。邵止岐看着窗外,眼神在搜索什么,但看到的只有毫无变化的郊区风景。
然后车在一家其貌不扬的宾馆旁停下,到了这种时候葛天华都没说什么能作为决定性证据的话。他们一起下车进宾馆,邵止岐颇有些惊愕。这家宾馆的内部装潢不亚于任何一家室内的大酒店,葛天华注意到了,他笑笑:&ldo;我朋友开的,我也有投资一点,还不错吧。&rdo;
这话隐含的意思就是你已插翅难飞‐‐邵止岐能感觉到。因为是朋友开的,所以他甚至不需要开房,也就不会留下记录。邵止岐叹口气,她觉得自己这是要彻底失败了,也就站定说:&ldo;葛先生。&rdo;
葛天华转身:&ldo;怎么了,不要在这里站着,我们上楼再聊。&rdo;
她语气更加冷静:&ldo;请问我们上楼是要做什么呢。&rdo;
事到如今她只能采取最直接的套问方式,此前间接地套问都没有派上用场,最直接的当然也不行:&ldo;聊天啊,邵小姐,不然还能干什么?&rdo;
葛天华以为她是临阵退缩了,也就靠过来,手伸出:&ldo;对了,外套的话就留在这里吧‐‐我不是不信任你,邵小姐,是我以前被骗过太多次了,谨慎一些总没有坏处的。邵小姐,来,我帮你。&rdo;
他手已经放在邵止岐肩头要帮她脱下外套,另一只手也忍不住抚上他垂涎许久的腰身,背被碰到那一刻邵止岐几乎就要抬起手来抱架,等着刺出一发直拳‐‐
可这时她又犹豫,如果事情闹大了怎么办。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名声,她现在考虑到的是金羊毛的名声。
邵止岐后悔了。不该这么做的。就算提前考虑了许多,但她好像还是太天真了点。
葛天华已经把她的外套脱下来,扔到了一旁大厅的沙发上。这家宾馆也像那家餐厅一样空空如也,他放在邵止岐腰上的手没松下来,甚至还想往下伸去。邵止岐这下彻底忍不了了。她深吸口气捏拳,想着只要控制好力度就行‐‐她就要伸出手的瞬间,身后的大门处传来一道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葛天华一愣,明明都打点好了的,今天怎么可能会有客人?
他立刻伸回手装作无事发生,等那个客人走过去。结果那个客人没走过去,那道脚步声是冲自己而来的。葛天华意识到这点后一回头就被迎面扇了一巴掌,痛得他大叫一声,对方也跟着甩了甩因为用力过猛而火辣辣的掌心,接着她扭身对邵止岐说:&ldo;揍他一拳。&rdo;
不速之客补充:&ldo;不会留下证据的。除非他承认要和你开房,所以录像绝对不会存在。&rdo;
最后她轻轻说:&ldo;邵止岐,上。&rdo;
于是邵止岐明明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跟着命令而动,她攥拳把双手放在眉前,抱架,把自己的身体想象成一扇可以左右开合的门,迈出前脚,跟上后脚,刺出的拳击标准且吃劲,手指似乎要伸到最远方‐‐实际上是揉着被扇红的脸,还没反应过来的葛天华脸面。
下上,几乎晕眩了半秒,大脑空白一阵后眼冒金星,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泪水黏住了他的眼皮。
太疼了,感觉鼻梁都断了。
朦胧的视线里他看见有谁蹲下来,把什么纸片一样的东西纷纷扬扬洒在他脸上,他听见那个客人‐‐是个女人。那个女人以一种近乎残酷的语气说:&ldo;你那位无辜的未婚妻不该在你这种人渣败类上浪费一丁点时间。所以葛天华先生,如果你在三天内不退婚并且滚出临垠,我就会把我手上搜集了多年的证据全都发给你的亲家,还会顺手发到网上,曝光一下你这么多年来的行径。&rdo;
葛天华揉掉眼泪抓起一张又一张纸片凑近了看,确实是他这些年来和许多女人的合照,但他仍在嘴硬:&ldo;你他妈谁啊!我只是和她们在吃饭聊天,仅此而已!这些能算什么证据,你等着,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惹上了谁‐‐&rdo;
&ldo;我不知道我惹上了谁?&rdo;
他很想看清那个女人的真容,可实在太痛,他根本止不住哭,眼前反而越来越模糊。他听见那女人轻笑了一声,说:&ldo;不过你说得对,今天以前我确实没有决定性证据,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实锤。不过今天就不一样了。&rdo;
&ldo;今天,你要挟三年前被你骚扰造谣的员工和你开房上床。不然就要动用你家的势力阻止她重回业界‐‐&rdo;
葛天华哭着大叫:&ldo;你放屁!瞎他妈扯什么鬼话呢?!&rdo;
&ldo;就算事实不是这样,我也可以让事实变成这样。这种事你也很顺手的,对吗。毕竟我现在手头上有你带她进宾馆的照片,也有你把手放在她腰上、脱她衣服的照片。我知道这家宾馆不可能存有录像,所以这份证据是独一无二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