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井春而言,她无能毫无底线地去争取而枉顾生而为人的品德,那样可京兆府牢狱中的罪犯有什么区别?
这种后天之德显然已经让井春否决了太后的想法。井春不能,井春绝不能为了自己而背叛姜和瑾。
恍然间,井春想起了她在京兆府内曾经说的誓言,她想的是为百姓做事,如今成为太后的眼线,这和背叛自己的初心有什么区别。
“恕臣妾难以从命。”
似乎这是太后意料之外,却又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太后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你的心是已经偏向了黎王那边?攀上了高枝就不愿成为低矮的蝼蚁了?”
“臣妾、臣妾……”
如临大敌,可井春此时也只能带着一个“爱慕虚荣”的帽子,至少这“爱慕虚荣”的帽子总比太后的威胁要容易脱身。
“的确,毕竟是皇室的高枝,也不是一件轻易放弃的事情,”柳氏慢慢靠近井春,不紧不慢道:“可是……黎王的高枝就必然长久吗?”
太后没有继续说后面的话,其余的竟全凭井春猜测一样。
空气戛然而止。
柳氏知道,有些事情还需要井春自己揣摩。
“这画,画好了?”
井春回过神来,回道:“是。”
太后拿过画,又细细鉴赏了一番,“既然画好了,那你就先回去吧,免得让黎王担心,今日之事……”
井春怎么敢说?太后与黎王殿下不过是隔着一张窗户纸,她井春还真敢捅破吗?这不是把暗地里的较量搬到明面上去吗?
此时按兵不动才是上上策。
“今日是太后召我进宫作画,其余的是太后对臣妾的关怀,太后没有对臣妾多说过塑膜。”
柳氏没有看走眼,先前愚笨的样子果然有些水分,这机智的样子还让人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柳氏慢慢收回了视线,眼角划过一丝淡然,“若是黎王妃改变了主意,哀家这里可是时时刻刻都需要你。”
待井春走后,太后柳氏一直观赏着画作。这幅画尽显母亲的温婉与太后的威严。
程嬷嬷看得出太后对画作的喜爱,不解,“太后娘娘是要留下这幅画吗?”
“怎么?是留不得吗?”
“黎王妃在京兆府毕竟是给一些不祥之人画像,奴婢是怕这画像多少会沾些晦气。”
柳氏却不以为意,“难不成这天底下是要以祥与不祥来定人生死吗?晦气?这皇宫死的也不在少数,晦气也积攒了不少,哀家不是照样住着?”
“是奴婢失言,还请太后恕罪……”
柳氏继续看着这幅画,感叹道:“很久没看到如此让哀家满意的画作了,既不失真又不失哀家的容貌,这黎王妃的画技可是在她父亲之上了。”
见柳氏沉迷于画作,程嬷嬷适时提醒道:“太后若是夸赞黎王妃,若是黎王妃不愿与娘娘为伍,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娘娘的心意。”
“哀家怕的从来就不是浪费,而且毫无交际,哀家如今再怎么也是她黎王妃的母后,长幼有序,她黎王妃也不敢轻易做出诋毁的事情来,今日哀家与黎王妃有了交际,若他日黎王妃有难,还会想不起哀家的权势吗?”
柳氏继续说道:“她黎王妃既然在京兆府待过,就知道什么叫是非,自然也知道什么叫避是非,今日哀家没有威胁她,兔子定然也不会咬人,如此,哀家还怕自己的苦心浪费吗?”
“娘娘圣明。”
“做人做事要知道瞻前顾后,哀家就很喜欢黎王妃的性子,大智若愚,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看得清自己的身份,不做哀家的人倒是可惜了。”
“可若是黎王妃真的与黎王殿下成党……”
“不会。”
“不会?”
太后柳氏信心十足,“哀家今日既然已经找了她,黎王必然起疑,即使黎王妃没有嫌疑,黎王殿下也不会轻易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