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烟瞬时哭噎住,汪着眼看他,他真发起脾气来是极瘆人的,眉际显厉色,肃寒着脸,眼死盯着她,跟要吃人一样。
沈清烟眼眨一下,又流出一行泪,心下屈辱,嘟起唇在那两片薄薄的唇亲了亲,亲完伸舌舔舔,随后他有所软化,也撩起那舌碰碰,和他那张臭脸不同,他动作很轻柔。
沈清烟给他亲吻了会儿,两只手攀着他的肩膀,脸埋到他胸前一抽一抽的哭着,片晌他的手便覆到她背上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背。
室内没别的声儿,只有沈清烟抽嗒嗒的哭泣,哭了有半刻钟,人就有点蔫了,差点在他怀里睡着。
顾明渊抱着她出了暖阁,让雪茗端热水进来,他拧干帕子把她脸上的泪擦掉,她也没像之前那般闹腾,只是瘪着嘴,像小孩儿一样,虽然表面屈服了,但是心底是不服气的。
顾明渊放她到地上,手牵着她出去,这会儿外头天半黑了,许是临近年关,府里各处花攒锦簇,就是静水居这素来清净的地方,也挂上了不少红灯笼,屋檐上的灯笼被风一吹就咕噜噜的转,灯笼上面画着美人,转动的时候就好像看到美人在动。
顾明渊伸手拿下来那只美人灯递给她拿着玩,随后庆俞赶着马车进院子,顾明渊把她抱上了马车。
上马车后他们直接出了英国公府,沈清烟不知道顾明渊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心下揣揣,美人灯在手里也不好看了,她放下来,顾明渊摸了摸她的手,感觉到冰凉,手握着她的两只手给她捂,这点暖意让沈清烟鼻尖酸涩,她不哭了,缩在他给她披着的大氅里,在马车摇晃中靠着他的胸膛有点迷糊。
那辆马车不知过多久才停下,外头庆俞好像在招呼人做事。
顾明渊掀开车帘让沈清烟看外面,才发现他们已经出城了,此时正在姨娘的墓前,庆俞在带着人修缮坟墓,碰碰钉钉的,有几人在墓碑上刻着什么。
沈清烟记得那块墓碑是空白的,都没她姨娘的名字。
那些人做事很利索,还给姨娘的墓地圈出了围栏,这一片很荒芜,甚少有人经过,也有死了的人被扔在这里,无人收尸,像她姨娘这样有墓的方圆几里都没有一个,若没人时常过来,年份久了,也不过是荒坟一座,顾明渊能带人来帮她姨娘修墓已大发慈悲了。
“冬至到了,下去给你姨娘磕个头。”
顾明渊把她从车上放下去。
等到墓前,那墓碑上刻着字清晰了,刻的是鸢娘,沈清烟呆怔怔的,她只知道姨娘姓柳,以前在永康伯府里,丫鬟们都叫柳姨娘,她父亲喊柳氏,她好像没听过姨娘的名字。
她姨娘是叫柳鸢吗?
墓前摆好了新鲜的祭品,地上放着蒲团,沈清烟跪到蒲团上给她姨娘磕了三个响头,磕完没有立刻起来,庆俞递了纸钱过来示意她烧,有一种说法,这纸钱只有活着的亲人烧,死去的人在地府才能收到。
沈清烟边烧着纸钱边在心里念叨着让姨娘多收着,姨娘活着的时候没过上好日子,在地下总得有钱用,这钱也是顾明渊给的,不知道姨娘会不会生她的气,分明姨娘提醒过她,不要攀顾明渊这根高枝,现下她想摆脱他都摆脱不掉了。
沈清烟烧完了纸钱,又摸摸墓碑,“姨娘我回头再来看你。”
夜风刮在脸上生疼,沈清烟揪紧大氅,起身小跑着上了马车,马车转道回城。
马车里,沈清烟垂着脑袋坐在小桌前,绷着声说,“谢谢表兄给我姨娘修墓。”
但她姨娘的名字他怎么知道的?别是胡乱刻上去的。
顾明渊倒了杯热茶放到她手边,冷道,“你姨娘叫什么不要随便跟人说。”
沈清烟看他一本正经的警告她,心想着她姨娘只是父亲的妾室
,人都没了,谁还会问她姨娘啊。
这会子天全黑下来了,街角巷内常见有人在烧纸钱,零星火光在黑夜里闪烁,颇有些鬼气阴森,倒好像真有鬼魂在街头游荡。
顾明渊放下车帘,手搭在膝头,看着她慢吞吞说,“你祖母确实是被害死的。”
沈清烟僵住,“谁、谁害死的?”
顾明渊有须臾默声。
沈清烟瞬间在脑海里闪现了两张脸,是沈浔还是五嫂?那天她看见五嫂给祖母喂了药,祖母当夜就死了,五嫂最可疑。
“是你父亲,”顾明渊道。
沈清烟手抖了一下,那杯茶差点被她抖掉到地上,祖母是父亲的母亲,父亲这些年都敬着祖母,怎么会做出弑母的举动,她对顾明渊的话将信将疑。
顾明渊看出她不信,对外面的庆俞说,“转道,去大理寺。”
庆俞便将马车驱往大理寺方向,他们没有走正门,进了署衙后方的一条窄小胡同,没多久就到了诏狱门口。
顾明渊带着沈清烟下马车,那门口的差役早得了庆俞嘱咐,都低着头喊大人,随即狱头领着两人进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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