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茗转开穿衣镜,瞅见了顾明渊,便对沈清烟说,“您看,小公爷回来了。”
沈清烟当即收住伤心,从床上跳下来赶紧说道,“我要换好看的衣裳!你快帮我梳洗!”
她回来身上还穿的男装,还哭的一脸泪,顾明渊若是见了一定嫌弃死她!
雪茗为她换上雪缎云仙纹绫衫裙,再给她洁面上妆,直将她打扮的极灵动软媚,方赞道,“小的看着您都快挪不开眼睛了,小公爷一定也很喜欢。”
沈清烟羞一下脸,磨蹭起来出去了。
顾明渊端坐在珊瑚圆椅上,庆俞在给他的手清洗伤口,沈清烟不敢上前打搅他们,站在屏风边上小心翼翼的候着,看那手上有多处伤,血肉模糊的,她心揪的很,他帮着太子殿下对付三皇子,因为她事情败露,不仅被圣人责罚,太子殿下还让他训狼。
她知道伴君如伴虎,可太子殿下若真把他当成自己人,怎么会这样对待他?
庆俞给顾明渊包扎好伤口就低着头悄悄退走。
顾明渊抬眼望她,她的两只眼红通通的,在他回来前哭过,显然是打扮过的,羸弱艷丽,有些许局促和可怜,好似受过惊吓、现时还在惶恐不安的猫儿。
顾明渊向她张开胳膊。
沈清烟立时心跳的飞快,眼热起来,猛地扑到他怀里,双手紧抱住他的脖颈,眼里水汽全蹭到他颈上。
顾明渊静听着她抽噎,未几把她的脸从颈里挖出来,低头一口一口的亲着,亲到她平静下来,人缩在他身上,张着唇跟他缠绵,舌头恋恋不舍的勾着他,不想让他退一点,也不想跟他分开一点。
待到两人都呼不上气,顾明渊又托着她的头放回颈边,用完好的那只手极轻极柔的抚着她的眉眼,心绪逐渐平静,他低低说,“我已经提前将你姨娘妥善移到别处,一块墓碑算不得什么,无论什么人说起你姨娘的往事,都不要认。”
沈清烟有一点懵懂,她姨娘只是个歌姬,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谁还会惦念一个已经死了快两年的人呢。
但她吃过乱说话的亏了,顾明渊这般告诫她自然是有原因的,只是不能告诉她罢了。
她很乖的嗯着,又在他受伤的手上摸了摸,“疼吗?”
“不疼。”
顾明渊说这话时是笑的,他很少笑,可能不太爱笑,但是他若笑,眉梢都浸着温柔。
沈清烟看呆了,屏住呼吸,小小声的叫他,“表兄。”
顾明渊低嗯声,神色渐变郑重,“你相信我么?”
沈清烟说相信,她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她乱说话把他害成这样,他都没罚她,还帮她摆平美人图,她再不识好歹,也知道他对她不是只有禁脔那点兴致,他是对她好的,比谁都好。
顾明渊又问她,“想跟我永远在一起么?”
沈清烟心里发苦,荀琮说过的话她记在脑子里,现下她和顾明渊的身份根本不允许他们会有结果,一旦被捅到圣人面前,顾明渊便会身败名裂,他是天上明月,她不想看到他被人踩在脚底侮辱,她没有能耐保护他,她只会拖累他。
顾明渊停顿了一会,声音更低了,“我会娶你。”
他娶她有多难,他们之间横着过不去的师生关系,他身份显赫,她只是个伯府庶子,她对外连女人都不是,他娶她更像是个梦。
可沈清烟的心砰的一震,脑子里的弦崩断了,漫天苦楚和喜悦涌满她的心怀。
他说会娶她。
他没有把她当作禁脔,也没有想过让她做妾,他想的是娶她。
沈清烟呜呜哇的一声抱紧他,嚎道,“我想的……”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顾明渊身边,不能再害他,可是他说出这样让她既难受又激动的话,她心底又自私起来,她想给他做老婆,跟他生一堆孩子。
她就自私这一回,她安安分分的跟在他身边,她不再毛手毛脚的让别人怀疑他们的关系,如果她的存在让他再生出危险。
……她就默默的走,即使她死在外面,也不能让他再受伤害。
顾明渊拿过她腰间帕子细心的给她抹泪,道,“除了我,谁说的话都不能信。”
沈清烟乖巧的应着,满腔欢喜,禁不住捧着他的脸啵啵亲着,亲完傻笑。
他是她的夫君,她一个人的夫君。
这一日后,顾明渊虽然依旧非常忙,但是也会在夜深人静时回静水居陪她。
春日到了,英国公府里的花草长势愈加繁盛,原该是赏景的好日子,这时节府中女眷常在各花圃园子走动,但今年和以往不一般,顾明渊的妹妹顾窈回府了,傅氏想带着顾窈去江南傅家认认亲,但在去之前,那平昌侯府递了庚贴来府里,想趁着上巳节这日,让顾窈跟平昌侯府的周二公子两个相一相,这若是相中了,周二公子便能给顾明渊做妹婿了。
这事儿还是沈清烟跟扫墨两个玩花绳时,扫墨跟她说的,沈清烟人都惊住了,这周二公子当初可是他们族塾倒数第一,虽说后边儿中了举人,可他离不得他母亲,衣食都要他母亲安排妥当了,那会儿他们在族塾念书,他母亲一有空就要进族塾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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