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烟被打的猝不及防,雪秀脸庞登时肿起,耳朵嗡嗡作响,脑子里竟空白的不知作何反应。
沈宿看她这副呆木蠢钝的模样更是气盛,先前把她送给英国公府的小公爷,原想能沾她的光给自己争个好前程,可谁知惹了一身麻烦,这原本也是想着好歹自个儿儿子,捏着鼻子忍了,可浔哥儿却说她是姑娘,姑娘也没什么,给了浔哥儿生个和他有血缘的孙子或者嫁给永安侯,至少有些用处。
谁会想到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孩子,这也就罢了,反正是姑娘,又不会把他的爵位偷了,那永安侯要她做夫人,他养她十几年至少有养恩,她有这好命也算是她的福气,他勉强认了她这个女儿也没事。
可她是野种就算了,她还是叛臣的后代,这要是被查出来,岂不是牵连他?
若非要与她划清干系,他现下只恨不能杀了她!
“还不快滚!”说着还要上手打她。
被沈玉容拦下了,沈玉容落泪道,“父亲,不管如何,烟哥儿也是您养了十多年的儿子,您把他赶出去,他岂能活?”
沈宿一手挥开她,冲边角的嬷嬷道,“把大姑娘送回房!”
沈玉容含泪叫着沈清烟,“烟哥儿!烟哥儿!”
沈清烟看着她被拽走,泪水滚落,大姐姐不是她的姐姐,她只是个野种,她没有亲人,这永康伯府不是她能待的地方。
沈宿喝骂了一声,“把这野种轰出去!”
沈清烟最后看了眼沈宿,他身侧沈浔目视她,表情难琢磨,自有小厮上前,架着她直接扔出了永康伯府的大门。
那府门外站着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有嬉笑讥讽,有明声直骂,骂她杂种的,骂她王八羔子的,还有骂她花娘养的不知哪个老子爹的,她听的麻木了,在地上坐了会儿自己爬起来。
她拖着步子走的蹒跚,背后的嘲讽讥笑声让她把头垂的越来越低,不小心碰着人便被推走,遭人嫌恶道,“什么腌臜烂货?碰脏了爷的衣服你赔的起吗?”
沈清烟两只手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跌跌撞撞的缩到路道一角,小心翼翼走着,她自己安慰着自己,只是和她预想的分家不一样,她还是和永康伯府分开了,以后她不用受沈宿和沈浔的束缚,这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只是她更配不上顾明渊了,她这个野种连自己的生身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她活的不如一摊烂泥,顾明渊若知晓她这样的身份,还会想娶她吗?大抵是不想的了,可是知不知道她什么身份不重要了,她给顾明渊留了那封信,他恨她吧,若是知道她是野种,没有攀上高枝,反倒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约莫也像这些路人般看她的笑话。
这也挺好的,她本来就要远远离开的,燕京城呆不下去正合她心意,她有钱,她现在就出城,找个安逸的地儿生活,从此远离京中的是是非非,多逍遥。
她又欢快起来,小跑着想快些出城,可是她跑了没几步路,后边儿有人追上来,几个小厮将她拦住,她再怯怯的往后看,只瞧见三房的沈泽摇着折扇一脸鄙夷的瞅着她,“给爷把他手里的包袱拿过来。”
沈清烟的包袱被抢,张大眼道,“这是我的包袱!你凭什么抢我包袱!”
沈泽嘿笑,“你的包袱?你全身上下的行头都是我们永康伯府的!我要不是看在以前我们做过弟兄的份上,我连你这身衣裳都扒了!”
沈清烟咬紧牙,他这是趁火打劫,她已经有两年没有花费过永康伯府的钱两,她身上穿的用的,都是顾明渊给她的,她所有的东西都是顾明渊给的,跟永康伯府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可是她此刻连顾明渊的名字都说不出来,只要她敢说,这燕京城里人就都会认定,顾明渊跟她这个野种有染,顾明渊才被停职。
即使他看到信后,会恨她,她也不想把他拉下水。
她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她还是不想让顾明渊沾惹半分。
她有多喜欢顾明渊啊……
沈泽扯开包袱,在里面翻找出一袋子钱,掂了掂还不少,他啧啧嘴,顾明渊对她倒是舍得花钱,可惜顾明渊也保不住她了。
沈泽拿起了那袋子钱,连同她的金簪一起拿走,直笑道,“你小子可真敢偷,偷了我们永康伯府这么多钱,要不是我留个心眼,只怕这钱就被你个外人给私吞了!”
他要把钱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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