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钢笔,是由瑞士钟表richardiller制造的,也很有瑞士特色,钢笔上还嵌着钟表机芯,机芯上呢,又镶着十二颗红宝石。
这钢笔是傅景深在病重那年买的。
这些年,傅景深在文件上签的名,用的都是这支带着钟表机芯的钢笔。
每写一次,便是在他所剩无多的生命里又扯下一页。
钟表,时间,其实是和生命挂钩的。
这笔的分量,沉重的很。
就在傅言真说要来集团看看的那天,傅景深把这支钢笔交给了他。
笔帽揭开,笔尖缓缓伸出。
傅言真眼下正拿着这支rs05在纸上,一一写下要离职的高层的姓名。
杜康念完后,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傅言真将笔帽盖好,放置一边,神色还是一派从容:“人可以走。”
杜康“嗯”了声,又问:“走了以后呢?”
“人到中年丢了工作听着挺惨的是吧,”傅言真捏了捏眉心,“是所谓的社会痛点吧?”
杜康似乎有些不解。
“裙带关系、性骚扰这些是不是社会痛点?”傅言真抬脸看他,眸光里带着几分戏谑。>br>
名单上这几个人,他知道都是傅成德的人。
傅成德什么德行他清楚的很,要不是一丘之貉他也信任不了。
每一件价值不菲的西装,要是拿个放大镜找一找,捉一捉,都是能找到几只跳蚤的。
“公关好好做。”傅言真没把说的那么直白,“顺便也找几个老朋友的料,拿手里攥好。”
傅成德肯定不想离开傅氏,搞出这动静无非就是要拿捏他。到时候把内部事态扩大,外部的肯定也要跟着落进下石,波及股价都不是没可能。
什么都得想在前头。
杜康心下了然,但还得接着去试探:“这么些年,公司都是您二伯在打理。”
他说话也只说几分。
言下之意,傅缜这些年其实都没怎么操过公司的心,核心的事宜都被傅成德所掌握。
所以傅成德才敢这么跟他叫板。
就是笃定,傅景深现在身体不好,公司离不了他。
傅言真偏头看向落地窗外。
夜是漆黑的,可城市并不消沉。
千万间广厦,想找出一间没亮着灯的倒还难得很。
他往椅上一靠,笑:“若没了太阳,不是还有灯。”
何况,把傅成德比作太阳也是高看他。
杜康出去不久后,接到傅景深打来的电话。
如果不是傅成德要的太多,傅景深并不想对他动手。
长廊上灯影重重。
傅景深有些苍老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杜康听着,心里觉得有些悲戚。
傅景深老了,他何尝不是呢。
一时间不自觉地转过身,视线看向那扇已经合起来的大门。
明晃晃的光线从门底的罅隙里溢出,傅言真还在那里看他给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