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臻心安理得的将孟长明的话当成夸赞,从容应对,“为何没有这样的道理?也许白纸还是个废纸团的时候只是不愿意面对身上的折痕,并非无法通过折痕变成老师口中的万丈纸楼。”
简而言之,太子从前做不到,根本原因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如今经历过生死大劫,放下天生的心软和犹豫,自然而然的凭借天赋做出正确的选择。
两人平静的对视,又同时移开视线。
唐臻有恃无恐,孟长明却心情复杂,难以平静。
因为孟长明是第一个,大概率也是唯一一个发现原主已经悄无声息消失的故人,唐臻难得耐心,敷衍的安慰道,“孤终于愿意朝老师的希望变化,老师应该高兴才是。”
通过观察孟长明为太子授课时的态度,不难发现孟长明的立场。
起码目前为止,孟长明很认真的教导太子驭下之道,治国良策。
虽然作为几百年之后的人,有些道理在唐臻眼中难免显得抽象,但是孟长明没故意使坏,愿意尽心尽力的作为,皆被唐臻看在眼中。
更难得的是,孟长明不仅教导书本学问的方面没有藏私,还在潜移默化的影响太子的性格。
太子懦弱,他就强势,逼得太子退无可退。
太子强势,他立刻收敛,连带上课也开始心不在焉,随便敷衍。给太子足够的时间,思索以两种不同的态度面对别人,过程和结果有什么不同。
唐臻当然不会接受这种训狗似的好意。
只有他用棒子和甜枣驯服别人的份,若是有人敢。。。。。。没直接咬死孟长明,仅仅是敷衍的应对,已经是他看在原主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
毕竟原主对孟长明的感情还没彻底消散干净,万一他提前送孟长明去与原主团聚,这具身体里残余的情绪永远散不开,岂不是得不偿失?
唐臻想过,以孟长明的聪明,很快就会发现他的敷衍,然后正视太子的改变,但是没料到,孟长明的敏锐远超聪明人的范畴,竟然能抓住破绽看透本质。
不过。。。。。。这又怎样?
孟长明的怀疑,永远都只能是怀疑。
唐臻没有原主的记忆,可以推脱因为年初的中毒,很多事情的记忆都变得模糊。
这个理由同样可以解释他的性格变化,人经历生死,总要发生改变,哪怕是孟长明,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燕翎和李晓朝至今都没有在唐臻的身上发现破绽。平安因为私心,曾特意回避太子,以至于生出心结,完全不愿意回想过去,更不想探究太子的性格为什么会发生改变。
程守忠频繁接触的太子是唐臻,对太子的印象也自然而然受到唐臻的影响,昌泰帝同样欣然接受太子的成长。
陈玉、梁安、胡柳生、已经亡故的施承善、内阁的朝臣。。。。。。全都已经接受太子的改变。
岑威和施乘风更是从一开始,对太子的印象就是唐臻。
孟长明的怀疑就像是深夜中微弱的萤火,即使永不熄灭,也很难威胁到唐臻。
因为不会有人相信。
哪怕孟长明能拿出关键性的证据引人怀疑,只要原主没有重新出现,也不会有人相信。
京都需要太子,圣朝也需要太子。
昌泰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平静二十余年的京都频起波澜,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先是岑家村横空出世的震撼,又有小小红莲持续影响各地的荒谬。
太子的地位反而远胜从前。
毕竟。。。。。。这是个孔孟礼学盛行,讲究天地君亲师的时代,大家都是体面人,谁都不愿意背负叛臣的恶名。
相比之下,末代皇帝自愿让位,无疑是最体面的遮羞布。
昌泰帝还不知道能不能熬得住,太子就是最后的体面。
如果这个太子是冒牌货,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孟长明的额头不知不觉间布满汗水,目光定定的凝视不久前被打翻在地的砚台,眼底的晦涩明暗交错,难以平静。
他找不到唐臻的破绽。
唐臻能想到的道理,他也能想到。
找不到唐臻的同党,孟长明不敢向任何人透漏这件事。
稍有不慎,真假太子的闹剧就会令他成为众矢之的,无法预料的影-->>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