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莹毫无所觉,她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澄清的双眸亮晶晶的,纯真中透着娇媚。
香气从她身上飘出,晃动他时,两人贴的更近了些,她那丝乌黑的发丝也勾勾缠缠落在了他脖颈处,又痒又麻。
沈翌身体有些僵硬,一时犹如石雕一般,她粉嫩的唇开合时,甚至听不见她的话,脑海中不由闪现出小时候瞧见的一面,女子衣不蔽体,蛇一般吊在李公公身上,开开合合的唇喊着干爹。
此时她就仿佛变成了一条蛇,紧紧缠着他,气血翻涌间,沈翌眼前发黑,脸上血色尽退,他攥住她的手臂,伸手拨开了她。
陆莹不由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忘乎所以。她脸上的笑不自觉敛起,脸颊也火辣辣烧了起来,难堪又窘迫,阳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她明亮的眸子似含了一层轻纱,瞬间暗了下去,“抱、抱歉。”
道完歉,她才察觉到他好像不止排斥那么简单,他冷白的脸异常冷漠,面容克制,手指也在轻颤,眸中的厌恶刺疼了陆莹。
她脸颊有些苍白,一时呼吸都有些不畅,下一刻他就大步离开了正殿,连步伐都有些狼狈。
帘子垂下时,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跟前。
木槿进来时,陆莹正怔怔站在原地,似是失了魂,“主子怎地在这儿站着?”
陆莹这才回神,精致的面庞略显苍白,笑容也有些勉强,喃喃道:“我只是太高兴了,太子准母亲来看我,晚上就能瞧见母亲了。”
话虽如此,她脸上的笑却令人无端有些心疼。
木槿一时有些怀疑,是不是太子妃开口求太子时,惹他不高兴了,刚刚太子大步离开的神情,多少有些怪怪的。
对上木槿担忧的目光时,陆莹岔开了话题,“你将我那身绣红锻地鲤鱼跃龙门纹样的衣服寻出来吧,我穿这身见母亲。”
木槿应了一声,她去找衣服时,陆莹脸上的神色再次有些黯然,直到这一刻,她才清醒地认识到一个问题,饶是成了亲,在他眼中,她也是个陌生人,她并非他的妻子,出于责任,他才不得已将她娶进门,她万不该僭越。
她早该明白的。
木槿将衣服拿出来时,陆莹已经整理好情绪。
这件衣服是章氏一针一线给她绣出来的,陆莹格外珍惜,平日都舍不得穿,她拿起比划了一下,虽说母亲做的很宽松,如今肚子已然很大,也不知能否穿得上。
莎草道:“瞧着能穿,这衣服颜色亮丽,太子妃就该多穿些这种颜色的衣服。”
陆莹脸小,笑起来时还有小虎牙,难免显得稚气,怕自己不够老成持重,入了东宫后,她一直穿深色系衣衫,也就刚成婚时,穿得鲜艳些。
她只笑了笑,“穿什么都一个样。”
木槿不赞同,怎么能一样呢,还是亮色衣服更好看呀。
*
暮色逐渐降临时,陆莹才换上这件衣衫,想到母亲即将到来,她烦闷的心情缓解了一些,她等了又等,从黄昏盼到天黑,时间一寸寸流逝着,陆莹也越来越煎熬。
她甚至忍不住站在窗前一再眺望,远房高墙林立,暗淡的烛火星星点点,唯独没有娘亲的身影。
按时辰算,宫宴估计都快开始了,木槿有些着急,还出宜春宫瞧了瞧,回来时满脸丧气,忍不住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忘记这事了?”
想起他离去时,恼火的模样,陆莹唇色被咬得发白,精致的五官半隐在烛火下,一丝丝暗淡下来。
夜逐渐转深,太子一直枯坐在书房,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一本本批阅着跟前的奏折,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午膳也没用,宋公公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压低声音道:“殿下,各位官员及家眷皆已到保和殿,等会儿皇上也该到了,您再不过去,大臣们势必议论此事。”
他身为晚辈,自然不能比皇上去的还迟。
太子闻言,清隽的眉微微一拧,他看了一眼天色,才发现竟这般晚了,“宫宴要开始了?”
想起先前给她说的事,太子揉了下眉心,就算她不守规矩,答应她的事也不好违约,他竟是忘了个干净。
眼瞅着已亥时,宫殿门口依旧没有动静,陆莹眼眸彻底黯淡了下来,莎草有些心疼,低声道:“时辰不早了,太子妃先沐浴吧。”
因有孕在身,她很容易疲倦,平日都是快亥时沐浴,沐浴后会在靠前床边等太子归来,他刚开始总是过来的很晚,回来发现,她会等他后,才会早些来。
在一些小细节方面,他有时会很体贴,体贴到令陆莹以为,他也是在乎她的,今日,她才明白,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罢了,他兴许只是怕她歇息不好,影响胎儿的发育,才提前回来。
陆莹转身入了浴室。
室内摆着一张矮榻,一个梨花木缠枝葡萄纹衣架,最里面是白玉砌成的汤池,地上则铺着酒红色百子图地毯,低调中透着奢华。
陆莹肚子已不算小,每次沐浴时,都很小心,木槿和莎草将她扶到汤池里后,她才舒口气,坐了下来,“你们出去吧,我先泡一会儿。”
莎草和木槿恭敬地退了下去。
空荡荡的浴室内,仅剩自己后,陆莹的眼泪才掉下来,她甚少哭泣,自打-->>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