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需要可以叫上我,还价这种事我还挺擅长的。”
说完这句,代驾正好将小电驴停在他们跟前,罗生生把外套还给了古森,两人各自道了句“回聊”就算是作别了今日的相约。
望他车子开远,她抬手看了眼表,发现时间还早,就没急着联系季浩然上门,反而顾自在街边逛了起来,去家进口超市买了瓶红酒提在手里,待临近八点,才朝飞天小女警发了个“我快到了”的消息。
然而这次和以往不同……
她等了很久,对面却一直没有答复。
上海入秋后的天气,常会时冷时热,此刻一阵风过,罗生生缩起肩膀,身体不禁哆嗦,突然就没了继续等待的热情。
她打开手机,琢磨几番措辞,开始往输入框里打字。
“不好意思,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约吧(微笑表情)”
信息发送成功,出乎意料,对面立马飘来四条短句。
“找保安”
“做访客登记”
“打过招呼了
“有人会带你刷卡”
没有标点,没有助词,没有表情。
冰冷得就像上级在对下属发号施令。
罗生生看后噘了噘嘴,自我消化了一下不忿的情绪,简短答复他句“知道了”,就开始照着消息里的指示,按流程一步步走起。
小区物业管家接到她后,引人从门卫一路来到号楼。等对方帮忙刷开门禁,她便乘梯直抵了层的入户。
这个小区房型普遍偏大,全是两梯一户的设计,楼道公摊上的室外玄关弄得非常气派,橱柜几乎铺了满墙。
季浩然大概是有强迫症傍身,罗生生走近门口,发现外放的几双男鞋全都被他分门别类,放置得异常齐整。只有入室的欢迎毯上,孤伶伶摆着双没拆标的女拖。罗生生猜想应该是给自己准备的,然而当她低头看清logo,辨出是个顶奢的贵牌后,这姑娘又立刻止住了脱鞋的动作,不敢再轻举妄动。
“叮咚”
门铃摁响。
罗生生理了理鬓发,将笑眼倒弯起来,嘴角微翘。就这么干等了大约半分多钟,室内才终于有了接应的动静。
推开门是季浩然本人,罗生生探头往里,光看目之所及,预计里面应该没再有别人。
于是她将笑意扩大——
“hello浩浩,晚上好呀?“
打招呼时,罗生生为减轻负担,顺道伸手把花和酒都递了过去。但即便她难得表现这么殷勤,季浩然见了,也没在表情里露出几许高兴,反而还蹙眉倒退了两步,中途把双手揣回裤兜,硬是晾着她没接。
因为这下过于尴尬,罗生生的脸色瞬间变僵:“你怎么了?我一来就甩脸子,是谁惹到你了吗?”
男人没理她的问询,抬手把褪到脖间的耳机重新戴上,指了指自己右耳,又指了指门口的女拖。
“我现在在打游戏,这把结束再说。你先换鞋,进来记得把门带上。”
哦……
原来这人是怪她打扰他游戏上分了?
可是早前约好的碰面时间不就是今晚八点?明明是他贪玩耽搁,怎么还能怨怪到她头上?
简直莫名其妙。
“跟吃错药了一样。”
罗生生一边踩掉鞋跟,一边低头暗骂出这句。
然而季浩然隔着耳机并听不见这点细碎,他见她动作里没要离开的意思,便转过了身,不再多留半句招呼,径直就往内间电竞房的方向走了回去。
罗生生跟在他屁股后头进屋,听话地关阖上了大门。
入室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个空间感极强的客厅,放眼望去,家装简洁干净,色调也统一明亮,没什么奇形怪状的家具,但就是潮玩和手办实在是多,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把整面玻璃展墙塞得满满当当,堆迭起来,颇有些唬人惊叹的震撼效果。
罗生生环顾一圈,在季浩然家里没找到摆在台面的花瓶,于是不得法,只能先进厨房,把绑花的束绳解掉,再往水槽蓄了点水养着,想等他打完游戏再找办法。
就在她忙活正酣时,内间传出了剧烈的键盘敲击声,紧接着就是一串接一串的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