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了,叶照容始终等着那个不曾捎过信息回来的未婚夫,她不聪明,只有一股热呼呼的傻劲,相信了就是永远。
「你是傻的,我不跟你犯傻,说不定四堂哥早就死了,你再等也是空等,还不如……啊!叶照容,你用什么东西扔我?!」陆喜儿忽然放声尖叫。
低头一看,只见地上有个绣着喜鹊登枝的针囊,正静静地躺着。
「我说过不许说四郎哥哥坏话,他活得好好的,很努力很努力的赚银子,让我们以后过好日子。」四郎哥哥不会骗人,他是世上对她最好、最关心她的人,她相信他会信守承诺。
谤她、欺她、辱她、轻她、贱她、恶她……这些叶照容再委屈也会咬牙忍下,逆来顺受的由着人欺负,可是一扯到陆四郎,温柔的小羊便会瞬间化成母老虎,必要时还会拿命与人相扮。
「你、你……」根本是傻子,为何没人告诉她四堂哥去当了太监,叫她彻底死心,少再犯贱。
陆喜儿被叶照容的傻气给气着了,想骂人又气短,跟个脑子有病的傻瓜斗气是愚蠢至极的行为。
「你们在吵什么,我大老远就听见吵吵闹闹的声音……照容呀!你是不是又惹得喜儿不高兴,你要伯母说你几遍才好,这一点就着的爆竹性子要改一改。」不问原因,一进门的朱氏二话不说先怪罪叶照容,将她数落一番。
「我没有……」她想解释,但是一看到朱氏不讲理的神情,话到嘴边就停了,反正她说什么都不对。
叶照容不善争吵,她知道吵也没用,在陆家她是地位最低的人,谁都可以骂她几句。当年就算四郎哥哥还在时,他们也是想怎样对她就怎样对她,全无顾忌,谁教她是童养媳,早在祖母高氏过世后便失去了庇护。
「我们给你一口饭吃是我们的善心,不要以为我们的好心收留是理所当然的,你只是寄住的外人,以后不许跟我家喜儿吵,要让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听懂了没?」朱氏可是相当护女儿的,不容许任何人动女儿一根寒毛。
听着她倒豆子似的责骂,叶照容只有点头的分,因为她若顶嘴,接下来都别有好日子过,朱氏肯定会想尽办法让她过得要多惨有多惨,连晚上都别想睡了。
「说了老半天说得好口渴,倒杯水来。」
闻言,陆喜儿动也不动的杵在一旁看好戏,身为「下人」的叶照容马上放下手中的花绷起身,倒了碗温热的茶水放在朱氏手上,等她喝完了再收拾起来。
「娘,叶照容越来越嚣张了,她连我的话都敢顶,你要好好的收拾她。」陆喜儿拿叶照容的傻气固执没辙,索性让她娘出手。
「好,好,别急,让娘和她谈谈。」不同于面对女儿的慈眉善目,一回过头,朱氏又换了一张晚娘般的冷脸。「照容,你年纪也不小了,都及笄了,大伯母为你看了一门不错的婚事,对方有房又有财,家中十几间铺子和上百亩田……」
闻言,叶照容神情显得很是气愤。「大伯母,我是四郎哥哥的妻子,你不可以随便坏我名节。」
「名节?」她嘴角一抽,笑得很不屑。「不是大伯母要说你,名义上你确实是我家四郎未过门的媳妇,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封信也没有送回来,八成在外头另有家室,早把你给忘了。要不,哪有男子年过二十还未成亲的,大伯母看啊,他大概在外头早已儿女成群了。」
她面不改色的说谎。
太监娶妻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没了那话儿还怎么生儿育女?
虽然朱氏也曾有那么一点点愧疚让三房绝了后,可那也是四郎的命,谁晓得灾年撞大运,正巧宫中公公来要人,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怪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