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整本都是他笔锋嚣张的亲笔。
她甚至想象不出,那么多天他几乎没有喘息空间的忙碌里,到底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记下来的。
第一页是童年在随良的医院,他怎样发病,把她撞倒,不厌其烦地详细描述着细节,她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十一”从来不是巧合,是她给他的烙印。
他甚至简单几笔勾了个小姑娘的模样,穿着医院制服,可怜巴巴哭成一团。
后面是他十几岁一无所有混迹山野,爬窗揪住一个人的心,再后来她跟他以救命之恩重逢,冷静记录他曾经脑补过幻想过,每一个以为被她撩拨深爱的碎片。
看到程决那句“我是来泡你的”,云织气笑,又酸得像生吞着剥皮的柠檬,堵在喉咙里,一路填满肺腑。
最后尾页,他状态已经很差,潦草地写。
“做完治疗,其他记忆在不在都不重要,以上全部,就是你一生。”
云织身上披着秦砚北的衣服,死死按着他这句话。
他从未盲目冲动地来英国,他做好了一切准备。
病重或死。
记忆被迫残缺。
两种可能,他都事先铺完了路,要么让她往后一辈子衣食无忧,要么把自己缝补起来,踉跄走向她。
温热的怀抱从背后拥上来,缠着丝带的手牢牢环在她腰间,向他胸口勒。
云织一点哭声也没有发出,只有肩膀勾着,拼命收缩,嘴唇咬得都是通红牙印。
轻软语调故意放硬,才能压住情绪“秦砚北,你还以为,我是来泡你的?”
“嗯……”他嗓音缓缓,“恭喜你,泡到了。”
云织重重捏他的手,他一动不动,任由她发泄,等真的捏红,她又不舍,很小的手覆在他手背上,伸进指缝间交扣。
她盯着他那枚绝无仅有的戒指说“其实我在海边的烟花底下,许了一个愿,很矫情。”
他问“有多矫情?”
云织本来不敢提,怕讲出口就不能成真,但这一刻,她好像已经无所畏惧。
“希望……秦砚北一直,一直最爱我。”
秦砚北吻了吻她后颈,低慢说“恐怕不行。”
云织后背一僵,想转过去看他。
他手臂更紧,把她抱住,唇边蹭着她白皙的耳廓。
“秦砚北只爱云织,没有最,没有比较。”
“只要我有,就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