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沫黎看似不经意地问她,“刚才跟小傅出去干嘛了?”
顾安忙道:“没干啥,就是她找我有点事。”
许是顾忌到镜头,蒋沫黎的说话音量低了不少,在某一个弯腰的瞬间轻声道:“以后少找她玩。”
顾安:“我没玩”
她说得有些委屈,大概是因为蒋沫黎还在把她当小孩子看待吧。
蒋沫黎:“稍微注意一点,她不是普通女生。”
而这些话当然没有录进摄影机里,她们说话的音量实在太低。
彼时顾安并未听懂蒋沫黎话里更深层的意思,都说混娱乐圈的是人精,但国内外的差别很大,外国人不擅长绕山路十八弯且故弄玄虚。她还是太年轻了,只记得端菜出去,一心一意地惦记着蒋沫黎。
吃罢饭,两人进了卧室稍作休息。没了摄影机,顾安注意到蒋沫黎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她从行李包里取出一瓶香槟,回头问顾安:“喝吗?”
顾安有些讶异,“你还带了酒?”
蒋沫黎慵懒地应了一声,手中那瓶酒看起来很高档的模样。她随便用了什么东西撬开瓶塞,直接用房间自带的搪瓷杯倒了一些,递给顾安,说:“尝尝看,酒精度很低,不会醉的。”
事实上顾安的酒量也不差,到底是国外这么多年派对混过来的,要是轻轻松松就能被灌倒,早就被人捡尸捡走了。她跟蒋沫黎碰了一下杯子,忽然说:“早知道我也多带点吃的了。”
也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么凄惨每天靠十块钱伙食费过活的日子。
蒋沫黎耸了耸肩,说:“不可能。”
“凭什么你能带我就不能带?”顾安有些气鼓鼓地说道。
“制片之前搜了你们的行李,但不会搜我的。”
顾安一怔,她倒从来没想到这份上。
“怎么?我做饭不合你胃口?”蒋沫黎斜睨着她。
“不是”顾安连忙摆手道:“我很喜欢。”
就是有点心疼。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自己不会下厨,可以说她已经有点偶像崇拜心理了吧,就觉得蒋沫黎这种人横该神仙下凡,不沾尘烟。
“那你说什么。”蒋沫黎说:“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
想了想,蒋沫黎又补充道:“前提是这里能买得到食材。”
顾安说不出话来,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完蛋了。她盯着蒋沫黎的嘴唇在发呆,粉粉微微泛红的自然色泽,令她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嗯?”见她不言语,蒋沫黎微微挑眉。
“好。”
在乡下的这几天,偶尔顾安会有种怅然若失的错觉。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北京郊区的偏胡同里长大,那会的境遇便跟现在十分相似。然而孩提时代的记忆总归是极易遗忘的,她记得弄堂里刺鼻的公共厕所味和夕阳下混杂的饭菜香,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母亲的面容。
再后来,她就离开了北京。
那是她十岁的那一年,母亲出事之后,她不知所措地打电话给舅舅,听着对方在电话那头不耐烦的话语,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舅舅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听她以小孩子的语调语无伦次讲了半天,才整理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当时是在放暑假,顾安从外面跟朋友玩好回来看见母亲在院子里洗衣服,她显得很疲惫,面色惨淡。没过多久她的情况越来越糟,直接头往后仰昏倒在地上。
母亲直接被送进了市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然而时至今日,顾安却还记得母亲烧菜的香味。并且每次路过摄制组安排的小厨房,闻到屋顶烟囱传出来的油烟,总觉得很心安。
就仿佛蒋沫黎在身边一样,会带给她类似于此的错觉。
顾安很庆幸参加了这场综艺节目,她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蒋沫黎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加亲密了。是那种比在拍摄电影时还要靠近的距离,也许是因为她们每晚都睡在一张床上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