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阿贵连忙双手合掌,朝天上拜了几下。“四爷真的看得见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谢谢菩萨……感谢老天爷保佑……”
“怎么会突然看得见了?”春梅不可思议地问。
他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难道你希望我家四爷都一直看不见吗?”
“我又没这么说。”她马上反驳。
“四爷的眼睛……”睿仙也因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不知该惊还是喜。“真的都看得见了?”五娘说得没错,他的双眼真的复明了。
炎承霄凝视着她激动的表情,咧高嘴角的弧度。“真的都看得见了,还真不得不感谢那些刺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既高兴又不解地问。
他苦笑一声。“等回到京城之后,我得亲自走一趟六安堂,当面跟区大夫赔个不是,他不愧是神医,诊断得一点都没错,我确实是因为‘心理创伤’这个疾病,双眼才会突然失明的。”
睿仙一方面赞赏他勇于认错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更加佩服表姨父的医术。“他不会跟四爷计较的。”
“四爷的眼睛已经看得见了,二爷和三爷他们要是知道,恐怕会高兴得掉下眼泪。”阿贵已经频频用袖口拭泪了。
“我确实让他们担心了。”想到失明这段日子,不知对家人发过多少次脾气,炎承霄不禁感到内疚。“回去之后也得赔个不是才行。”
眼看炎承霄终于重见光明,不需要再借用自己的双眼,她也算是报答了重生之前,四郎哥为她洗刷冤屈的那份恩情。
片刻之后,客店老板听说有刺客找上门,这还是开店以来头一遭,就怕有人死在客店,以后没人敢来投宿,于是匆匆忙忙地赶到西厢房,还嚷着要去报官,不过被炎承霄安抚下来,并且表明身分,更允诺所有的损失都由自己赔偿,客店老板这才安心地去睡他的回笼觉。
待炎承霄从三名黑衣人口中得知指使他们的就是吴知县身边的程师爷,与自己的猜测不谋而合,马上命人前往住处将其逮捕,另一方面,又通知好梦正酣的吴知县,要他即刻率领衙役前来。
“害大人受惊,卑职愿领责罚!”蒋护和魏昭等人不禁捏了把冷汗,都怪他们太过大意,幸好有惊无险,大人只受了一点轻伤,不过也因祸得福,双眼居然又能看见了。
炎承霄沉着脸孔。“这事不怪你们,要怪就要怪吴大人,身为地方父母官,却嗜杯中物,差点就误了大事。”
“请大人恕罪!”得知自己喝醉才会露了口风,吴知县找不到推托之辞,赶紧下跪求饶,否则不只乌纱帽不保,连脑袋也是,于是转头责备起一向信任有加的幕友。“我说师爷,你怎么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来?”
被五花大绑的程师爷跪在地上,不禁冷笑两声。“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有今日,也全是赵家所赐,大人每个月给的那一点薪俸,还不够塞我牙缝。”
吴知县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你……真是忘恩负义……”
“吴大人,你若不想个办法将功折罪,连本官都无法为你开脱,更别说在皇上面前说好话。”炎承霄口气森然地说。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是。“下官一定尽心尽力。”
“先把他们关进大牢里,”炎承霄正色的提醒。“不过千万记住,这是重要的人证,要小心看管,不得有任何差错。”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吴知县满头大汗地说。
待衙役将程师爷和三名黑衣人押走,吴知县也赶紧告辞,看来在二十七那一天到来之前,都别想睡个好觉了。
“大人有伤在身,还是早点歇着。”蒋护关心地说。
阿贵也跟着加入劝说。“是啊,都已经丑时了,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四爷的眼睛才刚好,还是多多休息。”
“也好。”炎承霄相信经过今晚,吴知县的口风会紧一点。
当蒋护等人退出厢房,阿贵则用最快的速度将地上打扫干净,连桌椅也摆回原位,却见主子呆坐在床缘,不知在想些什么。
“奴才这就把烛火吹熄……”他这才想到主子的眼睛已经看得见了,要是屋里太亮会睡不着。